老百姓用小船划出来的胜利——纪念黄石解放75周年

陈 军

黄石港江滩公园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黄石渡江纪念雕塑

中国人民解放军四十三军渡江指挥部颁发的一枚编号为245号的水手标识（原件藏于黄石市博物馆）

　　长江自古就是天堑。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万里长江之上居然没有一座桥梁。船，成了过江唯一的交通工具。1949年4月28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将第四野战军第十五兵团第四十三军编入先遣兵团，由第十二兵团指挥参加汉浔间渡江作战。5月14日，第四十三军一路秋风扫落叶般连克团风、黄冈、兰溪、浠水、蕲春等地，顺利抵达长江北岸。如果有船，立马便可以打过长江，以披靡之势解放石黄镇。

千寻万觅不见船

　　在长江北岸，想方设法找到船，是解放军渡江南下解放石黄镇的当务之急。

　　5月14日下午，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三八二团刚抵达江边的几个渔村，团长张实杰便率部匆匆赶到戴家洲江边搜集船只。可是，狡猾的国民党军队事先已把船只转移、藏匿起来，任凭解放军百般搜寻，仍然一无所获。

　　原来，早在1949年春，驻扎在黄石港、石灰窑的国民党军队便开始封锁江面，严密把控码头、渡口，以防解放军乘船过江。5月12日至13日，国民党军队把所有的大小船只全部集中在江南黄石港港叉内和石灰窑水警所门前。船上的船桅、船帆都被放倒，橹、槁、桨等行船工具都被搬上岸集中控制，船工们则被全部关进庙宇里集中看管。国民党军队不甘心失败的命运，仍作垂死挣扎，为解放军搜集船只设置了重重障碍和万千关卡，导致解放军搜集船只变得异常艰辛和困难重重。

保护船只表诚心

　　在长江南岸黄石港，国民党第一二六军三〇五师九一五团团长郭坚正悄悄地策划着一场起义。

　　5月11日，解放军已与驻扎在江北的该师九一四团进行近处交战。驻扎在江南的国民党军队如惊弓之鸟，正谋划着做逃跑前的准备。12日上午，国民党三〇五师师长郭鉴淮命令郭坚在黄石港炸沉几艘大船，以堵塞港口，不让港内船只驶离。郭坚怀着极其紧张的心情思考保护船只的对策，决定先采取拖延的办法来应付。下午，郭鉴淮见郭坚迟迟未执行命令，就派工兵连长，带着一排工兵前来爆破。形势万分危急，郭坚决定摊牌。

　　当工兵连长带队进入港口时，郭坚乘其立足未稳，断然命令运输连长率部制止。没想到节外生枝，由于运输连行动不慎，暴露过早，对方立即抢占阵地，隔港开火，双方形成对峙局面。郭坚派副团长王宾洪前往处置。王宾洪令双方停火后，找到工兵连长，徉称要查明肇事起因，“很客气”地把他请到团部，解除其武装，并将其扣押。郭坚又令随其而来的通讯排长传令:“情况有变化，不准破坏船只，全排停止行动，原地待命。”与此同时，郭坚派部队封锁该排出路，并组织喊话。该排士兵们得知连长被扣，处境不利，不敢违抗，表示“服从命令”。王宾洪即令“全排架枪，徒手集合”，并带人围向前去，向他们宣布起义意图，受到他们一致拥护，全排缴械投诚。郭坚立即下令全团干部集中，庄严宣布:“倒转枪口，赶走广西军阀，迎接解放军，消灭反动派，走向光明大道。”就这样，郭坚义无反顾地保护了船只，并毅然宣布投诚起义。

小船承载大使命

　　在长江北岸，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三八三团团长孙干卿正在为搜寻不到船只而忧心忡忡。

　　傍晚时分，孙干卿侦查情况时突然发现，有一只小船从黄石港划过来了，上面坐着三名穿着国民党军官制服的人。孙干卿连忙派战士把两人带来询问，得知他们是国民党黄石港守军三〇五师九一五团团部人员，奉团长郭坚之命前来接洽起义。孙干卿非常高兴：苦苦搜寻却找不到船只的问题，将不再是问题了。但他转念一想，就怕其中有诈。

　　正在这时，洪学智巡视至此，得知这一重要情况，决定派人过江一探虚实。洪学智还亲自找三人谈话，一是亮明态度，欢迎起义；二是作出决定，马上派解放军战士随他们一同过江面见郭坚。同时，洪学智也故意将解放军的军事部署告诉他们，说第四野战军先遣兵团已抵达长江北岸，势不可当，何去何从，请你们做出明智的选择。

　　洪学智说完后，让通信员小赵将三人请到另一间屋里去休息。洪学智又指示孙干卿，挑选出通信参谋张志诚，与小赵一起，随同这三名国民党军官过江。洪学智交代了两人的任务：第一，宣传我军政策，争取他们起义，并组织起义部队加强对大冶、石灰窑方向的警戒，同时掩护我军渡江。第二，要组织起义部队护船、押船过江，以接应我军渡江。第三，要灵活机智处理突发事件，如起义遭敌镇压，你要督促郭坚坚守阵地。将船押往江北是头等大事，没有船我军将无法渡江，这一点必须牢牢记住。

　　张志诚和小赵随同三名国民党军官，乘坐小船过了江。谈判进展顺利。在郭坚的争取下，国民党驻铁山的守军九一三团团长马祥雅也要求率两个营参加起义。马祥雅还要求一同乘小船返回江北，面见解放军首长表诚心。午夜，赖传珠和洪学智接见了马祥雅，也接受这两个营起义。马祥雅吃了颗定心丸后，高高兴兴地乘坐这只小船回到了黄石港。这只小船，上半夜来来回回于江南江北间共四趟，承载着避免战争破坏、争取和平安宁的历史使命，是名副其实的和平之舟。

百舸争流迎解放

　　在长江南岸，5月15日凌晨3时左右，十几艘大小帆船，从黄石港起航，第一批驶往长江北岸，迎渡中国人民解放军。凌晨4时左右，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的第一批部队，顺利渡过了长江，一枪未发便成功解放了黄石港。

　　1949年5月1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二兵团发电报给中央军委第二野战军和第四兵团，报告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已由黄石港渡江（原件现藏于中央档案馆）。

　　随后，第二批、第三批……陆续起航，一共百余艘船只如离弦之箭，来来回回穿梭于江北江南，运送解放大军和战略物资，前后持续了七天七夜。起航前，四十三军渡江指挥部将全部船工统一编号，并颁发了水手证，确保了航行秩序和渡江效率。

　　家住石灰窑的王胡子父子参与了驾船迎渡解放军这一光荣任务。5月15日天刚蒙蒙亮，有人喊他们赶快起床，到江北回风矶下面去接解放军过江来。解放军纪律严明，作风务实，给王胡子父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解放军上船后，王胡子要求船沿每边坐四个人，叮嘱不要左右走动。他们便严格遵守。仅此一点，就与国民党军队的作风有着天壤之别。大约一个小时后，船到南岸刘宋渡下方。下船时，有个解放军战士给了王胡子一张纸条，他说：“你们过江去领米，你交给我们那个同志就可以了，谢谢你们。”王胡子以前只听说解放军不打人、不骂人，当天亲眼看到了其做派，果然名不虚传。父子两人非常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天，王胡子父子驾船来回摆渡了十几趟，丝毫不觉得累。

　　“鄂电轮”汽船也参与这次渡江行动。该轮是四十三军渡江指挥部的指挥船，赖传珠、洪学智就是乘坐此船过江的。“鄂电轮”穿梭江面七昼夜，运送解放军万余人。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三军渡江和平解放黄石港后，迅即占领石灰窑、铁山。16日，解放大冶县城。17日，解放阳新全境。随后，肃清顽敌，解放了黄石全境。

　　解放军第四十三军南下渡江和平解放黄石，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伟大的渡江战役的重要组成部分。2020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渡江战役纪念馆参观时，十分感慨地说：“渡江战役的胜利是靠老百姓用小船划出来的。”75年前黄石的和平解放，正是老百姓用小船划出来的胜利，黄石人民永远铭记！

　　（来源：黄石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