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董老家书

白夜

　　董必武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延安时期曾与林伯渠、徐特立、谢觉哉、吴玉章一起被尊称为“延安五老”。新中国成立后担任政务院副总理和政治法律委员会主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后又担任国家副主席、代主席。董老一生高风亮节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他身居高位，却从不自视特殊，而是严格要求自己和亲属。不仅自己亲生的二子一女没有当大官、做大事，而且他对待老家亲属，也是更多的进行革命传统教育，要求他们立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劳动者。
　　湖北省档案馆保存有董老及夫人和子女给远在湖北省崇阳县务农的堂弟董贤煦的23封书信，至今读来仍感人肺腑。
　　董必武1886年3月5日出生在湖北红安县城一个拥有30多口人的教书先生家庭，其祖父共生子女9人。董必武有2个姐姐，2个弟弟，家中排行老三。家中按族谱排列的辈序为：士、为、其、基、贤、良、绍、德。他属“贤”字辈，按辈名贤琮，又取名用威，字洁畲；还取号璧伍，取自《汉书·律历书》中“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之意。参加革命后，又用璧伍的谐音“必武”。社会公开场合大多使用“用威”，在共产党内则多用“必武”。
　　董贤煦是董老的堂弟，曾一度受董必武影响参加革命。大革命失败后，到鄂南崇阳县谋生。解放后，与董必武取得联系，要求解决工作和生活困难。董老除利用自己的积蓄适当予以济助外，多次写信要求他扎根农村，参加农业生产，并不断寄送书刊杂志供其学习和掌握农业生产知识。在董老的教育鼓励下，董贤煦在崇阳农村坚持农业生产，参加互助合作社和人民公社，并一度担任大队会计，成为对社会有用的新时代农民。下面是董老致董贤煦的一封家书，可以帮助我们深切了解董老朴诚相传的优良家风。
　　1954年10月，董贤煦因家乡遭受水灾，又加之生病，两次写信给三兄董必武，希望能够通过介绍搞点银行贷款以渡难关。10月24日，董老病中请秘书代笔给董贤煦写了回信，拒绝了介绍贷款的请求，并从生活费中挤出20元（信中二十万系第一套人民币币值），以解兄弟之急。信中提到的良埙系董必武侄子，1953年曾赴北京董老家中看病休养，后被董老劝返回乡。
　　贤煦弟：
　　十月二日和十四日的信都收到了。你身体多病，要长期休养才能恢复健康。医生这样诊断，只好尽你自己和家庭的力量照着去办。
　　今年我们国家遭受水灾的地方较多，有些地方灾情较重。各遭灾地方的人们都各有困难，政府拨了不少粮款物资救济，但受灾的地面大、人口多，每一灾民得自政府的救济毕竟有限，主要是靠灾民自己和本地人民共同的努力生产，渡过灾荒。这点对患病的灾民说，也有特殊的困难，这是可以理解的。参加互助组，比个人单干好，改成合作社当然更好些。但不是参加了合作社，就解决了个人的一切困难，特别在合作社组织的初期是这样。
　　人民银行的贷款主要是帮助生产，比如为了农业生产缺乏种子、耕具等请求贷款，银行一定会考虑的，这样的事用不着我来介绍。至于银行贷款作别作（用），我介绍也不生效。
　　请你注意，现在国家是人民的国家。在国家机关工作的人，必须为人民服务，除了法律规定的职权外，任何人没有特权。在你思想中，对这点似乎还不很清楚。
　　我在国家机关中负有一部分领导责任，我的生活还是供给制。这就是说政府只能就一个高级干部生活所必须的予以供给，对同级的高级干部给予同样的供给，也没有特殊的供给。为了救你之急，在我生活费里拨二十万元给你用。这点当然不能解决你当前的困难，但我又有什么更多的力量来帮助你呢？请还是在互助组内多想点办法吧！
　　良埙在北京住了一年半，我没有介绍他去工作。北京各机关都要精简工作人员，也介绍不出去。我劝他回家去参加农村生产，他同意，月初就回武汉去了。
　　

此复，并问
　　痊安！
　　必武
　　十月二十四日
　　

原载《档案记忆》2018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