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工律师”——施洋

晓  丰

　　1923年3月2日，由北京27个单位联名召开的“施洋、林祥谦和二七诸烈士追悼大会”在北京高等师范学校风雨操场举行。参加大会的各界人士有5000多人。当施洋的夫人郭秀兰领着3岁的女儿走进会场时，全场肃立致敬，继而哭声大作。
　　工人们怀念施洋律师，他是工人自己的律师。他生前为无数的工人打过官司，帮助工人申冤。帮穷人打官司他从不收费，工人亲切地称他为“劳工律师”。
　　施洋，原名吉超，号万号，后改为施洋。他毕业于湖北私立法政专门学校。1919年获律师证书，从事律师工作。
　　施洋在武昌上学时，看到武昌街头，一边是高楼、教堂和豪华的公馆，一边是穷人居住的低矮棚屋，垃圾成堆，苍蝇扑脸，臭气熏人。他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为穷人说话？
　　他在工厂区漫步，看到工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厂门，面色憔悴，出厂门时还要被搜身，被殴打、谩骂。他想，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替工人说话？
　　世上不平事，深深印在他的心里，他暗下决心，我要站出来替穷苦人呐喊！
　　有一次，人力车工人田震记看到一个恶霸坐了车不给钱，还把拉车的工人打死，非常生气。他立即领着几个目睹现场的证人找到施洋，请他站出来，替工人主持公道，替死者申冤。施洋听过事情经过后，立即领着他们到法院报案。凶手很快被逮捕法办。人力车工人感激施洋的帮助，送他一块牌匾，上书“劳工律师”。从此，“劳工律师”的美名就传开了。
　　施洋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党组织安排他搞工人运动。施洋利用自己律师的身份，与基层工人交朋友，向工人宣传共产党的主张，领导工人罢工，与军阀和资本家作斗争。
　　1922年10月6日，汉口香烟厂工人反对资本家减工资、延长工时、侮辱女工，举行全厂罢工。党组织派施洋领导这次罢工。他了解情况后，决定引导工人在罢工斗争中建立坚强的工会组织，把增加工资、减少工时的要求变成争自由、争人权，把经济斗争引向政治斗争。工人罢工使资本家恐慌，同意与工人代表谈判。施洋代表工人来到谈判桌前。他在工人中，是平易近人，亲切可信的朋友，在谈判桌前，他是大义凛然、不畏强暴的勇士。资本家说：“你是一个律师，不干本行，煽动工人闹事。”施洋指着窗外衣衫褴褛的工人说：“你们欺诈工人，工人生无活路，我能不闻天下不平事，做个瞎子律师吗？我不站出来替工人说话，枉我一生为人！”资本家问：“你能代表工人吗？”施洋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窗外工人的喊声“我们要施洋”涌入谈判室。施洋指着窗外的工人说：“我与他们心相连，我不代表他们还有谁能代表？”施洋与资本家唇枪舌剑，为了维护工人的利益和要求，他义正词严，据理力争，把资本家驳得哑口无言。经过多次回合，终于与资本家达成有利于工人利益的协议。历时30多天的罢工胜利结束。
　　1923年2月1日，京汉铁路总工会在郑州举行成立大会。施洋以京汉铁路总工会法律顾问的身份，来到郑州。军阀吴佩孚对这次大会十分恐惧，派下重兵守卫在各路口，阻止代表们进入会场。施洋和各地代表1000多人列队持旗向会场走去。将近会场时，被军警阻住，多次交涉，仍不准前进。施洋见交涉无效，对代表大吼一声：“冲过去！”在他的率领下，代表冲破封锁线进入了会场。会议刚开始，军警包围会场，对代表们进行暴力镇压，会场被捣毁，被查封，许多会议代表被逮捕或打伤。
　　军警的暴行激怒了京汉铁路工人，京汉铁路同盟大罢工爆发了。施洋白天忙律师业务，处理工人的官司，晚上和林祥谦等罢工领导人研究罢工方案。有人劝他小心一点，他说：“怕什么，为了劳动阶级的利益奔走呼号，是我的职责。”
　　2月7日，军阀镇压了罢工，制造了“二七”惨案。施洋律师也遭逮捕。他在法庭上仍不放弃宣传主张的机会。他与法官展开舌战，历数军阀暴行，阐述工人的权利，维护真理和道义。他勇敢善辩，把法官驳得无言以对。吴佩孚恨透施洋，密令：“杀掉施洋，工潮才能平静。”
　　行刑前，敌人施洋有没有遗嘱，他大声说：“你们杀了一个施洋，还有千百万个施洋。中国劳动者早日团结起来，把军阀、官僚和你们这般走狗一起，食肉寝皮。这就是我的遗嘱。”
　　长江怒涛滚滚，为烈士哀歌；胭脂山的白雪皑皑，为烈士缟素。
　　一座施洋烈士的半身塑像立起来了，他头戴中式小帽，身穿便服，双目炯炯有神，凝视远方。这是工人为他立的，是按照工人心目中施洋的形象立的。座基上有董必武同志题词：
　　二七工仇血史流，
　　吴萧贻臭万千秋。
　　律师应仗人间义，
　　身殉名存烈士俦。

　　（原载《共产党员》1996年0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