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红二十五军长征路】出发 在黎明到来之前

图为：红二十五军长征路线示意图

　　80年前那场超越人类极限的跋涉，还有多少印记留存在路途？
　　以湖北籍官兵为主的红二十五军，书写了怎样的长征传奇？
　　正在爬坡过坎新长征的我们，当汲取怎样的精神力量？
　　9月11日至23日，由湖北日报和省委党史研究室组成的联合采访组，横跨河南、陕西、甘肃三省，重走红二十五军长征路。
　　这是长征途中建立根据地，唯一得到壮大的红军队伍。
　　这是长征中人数最少的一支队伍，却走出了97名共和国的将军。
　　他们历时10个月，转战近万里，最先到达陕北。
　　他们与中央失去了联系，主动策应全局，为中央红军落脚陕北奠定重要基础。
　　踏访历史遗迹、寻访红军后人、感悟革命初心，本报今起推出“重走红二十五军长征路”系列报道，敬请关注。

村边干涸的河床里，红二十五军重新整编

　　听说我们重走长征路，戴道弼老人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旋即又暗了下去，“真想跟你们去看看，我的父辈都走过这条路，可是，我这腿脚不好使了。”
　　大别山深处的红安县戴世英村，79岁的戴道弼是唯一健在的“红二代”：父亲戴先椂在长征中受重伤，叔父戴先荣、戴先汉先后牺牲。
　　距戴道弼家约5公里的红安县七里坪镇檀树岗村，就是红二十五军重建地。1932年11月，戴先汉、戴先椂等战士精神抖擞，在村边干涸的河床里列队整编。彼时，红四方面军主力西去，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斗争形势严峻。红二十五军原属红四方面军建制，重新整编恢复后，留在根据地的5个主力团集中起来，形成“铁拳”打向敌人，根据地转危为安。“1934年11月，中央派来程子华同志，带来了周恩来的重要指示：战略转移，北上抗日。”红安县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辛向阳告诉记者，当时，革命斗争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国民党反动派全面围剿红色根据地，日本帝国主义对华北虎视眈眈。红二十五军在河南省罗山县何家冲发表《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出发宣言》，开始长征。

扛着红旗、打着火把，队伍从何家冲整装出征

　　车行鄂豫边界，丰收景象扑面而来：收割机在一望无际的稻田里驰骋，金黄的稻穗翻飞着，瞬间变成谷粒。距离何家冲还有10公里，公路两旁已有红旗飘飘，“二十五军长征出发地”的路标熠熠生辉。
　　12日下午，在红旗的指引下，我们到达何家冲。
　　由何家祠改建的红二十五军纪念馆里，复原了当年红二十五军首长程子华、吴焕先、徐海东、郑位三、戴季英在此开会的场景。身穿军服、气宇轩昂的蜡像，把我们拉回80多年前那个寒冬——“动员官兵‘打游击战’‘开辟新苏区’。”“每人准备3天的干粮、两双草鞋。”
　　经过3天休整，11月16日清晨，何家冲村头的银杏树下，吴焕先站在大石碾上，大手一挥，“出发！”队伍扛着红旗、打着火把，沿着山路向西开进。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追随红军干革命，“七仙女”誓不回头

　　一出发就是急行军。
　　11月17日，在击退敌“追剿队”第五支队后，部队接近平汉铁路。“近3000人的队伍里还有7名女兵，差点被留在了罗山。”何家祠背后的山坡上，罗山县党史专家郑先定向记者讲述：由于担心女同志在急行军中掉队遇险，部队决定让她们留下或回去，每人发8块大洋。“回去，回到哪里去？我是逃出来参加革命的，难道还要我重新去当童养媳吗？你没有排斥女同志革命的权力！”向来胆大泼辣的周东屏把大洋往地上一甩，跟下达这一命令的军参谋长戴季英吵开了。
　　其他几个女兵的胆子也大了，一个个都把大洋往地上甩，坐着不走。“既然她们有决心，就给她们锻炼的机会吧。”终于，副军长徐海东松了口。
　　长征路上，他们动员群众、救护伤员，2名女兵在战斗中不幸牺牲。后人称她们为二十五军的“七仙女”。
　　边走边讲，记者随着郑先定来到长约1公里的“微缩长征路”。站在山顶俯瞰，何家冲小学是全村最美的建筑，“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稚嫩的童音穿越沟沟壑壑，在山间回响。

为救小红军余占海，何大妈用簪子刺瞎自己右眼

　　历经岁月的风霜，何家冲村头的大银杏树依然枝繁叶茂。
　　如盖的绿荫下，村支书王家华和村民围坐在一起，向记者讲述父辈流传下来的红军故事。
　　“为救红军侦察员余占海，‘何大妈’失去了右眼。”王家华说，余占海被地方民团抓住，在稻场上拷打，余说抓错人了，自己是来走亲戚的。何大妈冲进人群，抱着余占海喊外甥，要民团放人。
　　“放人可以，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你的外甥？”民团团长狞笑着。大妈沉思半晌，从发间拔下簪子，刺向自己的右眼。“这个证明可以吗？”
　　余占海得救了，可是何大妈却永远失去了右眼。解放以后，已成某军区首长的余占海几次来到何家冲，想接何大妈到部队安享晚年。1993年，何大妈去世后，何氏族人为她立碑，上书“为民解放心意全，扶养我军伤病员，保护红军眼受残……”。
　　这样的故事村里人人会讲，这样的传统流淌在村民的血脉里，今天的何家冲成了红色旅游胜地。
　　1996年，何家冲红军医院旧址、何家祠、银杏树一起被批准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近年来，罗山县累计投资一个多亿开发红色旅游，何家冲年游客量超过20万人次。
　　（《湖北日报》2016年9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