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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座巍峨的山

发布日期: 2015-07-15 来源:

  夏新波  贺文德


  1941年5月28日中午,安陆县巡检司。
  戒备森严的日军据点,一座碉堡已经修了一半工程,疲惫的劳工们吃力地将砖和木料搬往高处,灼热的太阳烤在苦力们身上,汗如雨下。
  “你是干什么的?吃了豹子胆,敢来破坏皇军的碉堡”。一个伪军官大声叱责一位年轻村姑。
  “你吼什么?一条汉奸走狗。”年轻的姑娘不屑一顾:“你忘了自己的祖宗也是中国人。”
  “你敢骂人,老子打死你。”伪军官边说边扬起手中皮带就要打下去。
  “慢。”一位日军尉官走过来,他上下打量着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新四军吗?”
  “告诉你也无用,知道是抗日青年就行了。”姑娘轻蔑地答道。
  “把她押回去,一定要让她说出来。”日军官手一挥,两个日本兵将姑娘押住安陆县城。
  被捕的是中共京(山)安(陆)县委社会部秘书舒赛。原名祝新龙,她奉命到新近失陷的巡检司镇去侦察敌情,了解日伪军的兵力、火力配备时,意外获悉日军抓了不少苦力在巡检司修碉堡,准备长期占据。舒赛明白,如果敌人在巡检司修筑据点,无疑是在根据地插了一棵刺。她立即与一些群众联系在麦地商量如何抵制日军,不能让敌人的碉堡修成,不幸被敌人便衣队发现而被捕。此时,舒赛心里明白,进安陆城就如同羊进狼窝,她已暗暗地作了牺牲的准备。在一座桥上,她突然纵身一跃,绳子挣断了,人也落入河中。伪兵就近弄来一条小船,把她捞起。
  到安陆城后,湿透了的老棉布缠在舒赛身上,冷得直哆嗦,整整过了两天两夜才被体温温干。她病了,病得很厉害。日军中尉河野梦想这是软化、劝降舒赛的机会。一天,他带着书籍和两盘点心来到牢房。河野一看舒赛的谈吐和气质,就感到她绝非农家女。她是干什么的,到巡检司的使命是什么?这是河野急于了解的秘密。
  河野足足盯了舒赛3分钟,突然开口说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要与皇军作对。”
  舒赛默然。
  “你们中国年年战乱,自己没有办法求得和平,只有我们大日本皇军来中国才能平息战争,实现大东亚共荣。”河野向舒赛大讲所谓的“王道乐土”。
  “请问,你们侵我东北,占我华北,在上海、南京肆意屠杀我同胞,这就是你们的和平吗?”舒赛“腾”地一下站起来,激愤地说。
  河野语塞了。好半天才说:“今天不说了,请小姐用点心”。舒赛嗤之以鼻:“以食诱我,痴心妄想!”
  软硬兼施都未能使舒赛屈服,河野只好将她的情况整理了一份材料,称舒赛为不知名的抗日青年,性剧烈,曾自杀,在卫兵中进行反战宣传。为此,河野决定将舒赛转交师团部处理。
  舒赛被押至日军驻云梦县城的特高课宣抚班。宣抚班以其凶残被老百姓称为“魔窟”。被抓进宣抚班的抗日志土,全都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酷刑,活着出来的人几乎没有。宣抚班长松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从舒赛在安陆的表现中,已经感觉到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共产党。松井发誓要用棍棒降服她。
  一场更为艰苦的斗争开始了。
  舒赛被反捆着双手押进了审讯室。
  松井瞪着一双狼眼注视着押进来的这位年轻女人,当他的眼光扫视到舒赛脸上时,心中一惊。他看到两道灼灼逼人的目光。两双眼对峙着,松井终于难以抗衡正义的目光,突然甩手狠抽舒赛的耳光,气势汹汹地咆哮起来:
  “说,共产党边区地形的怎样?仓库的在哪里?军队的在哪里?”
  “山川河流,是中国人的土地,没有必要告诉你们侵略者!仓库、驻地,知道也没有告诉敌人的道理!”舒赛义正辞严地答道。
  “混蛋!剥掉你的衣服!狠狠地打!”松井丧心病狂地吼叫着,一边用坚硬的皮靴踢着舒赛,一边疯狂地将舒赛的衣服一件件地撕扯下来。
  刚烈的舒赛被打得满脸是血,却依然用嘴咬、脚蹬、头撞,与松井以死相拼。松井一脚将舒赛踢倒在地,紧接着用大皮靴对准舒赛的小腹一阵猛踢,可是舒赛还是顽强地站立起来。
  “呵呵呵……”松井龇牙嚎叫,挥起一根铜头粗皮带,劈头盖脑地向舒赛身上猛抽。一边打,一边计数,他要看看这个纤弱的中国共产党员到底能顶住多少次皮带的抽打方能倒下。
  “78、79、80……”舒赛的胳膊上、脊背上留下了一条又一条皮开肉绽的血印,身上的衣服被抽成碎片纷纷下落飞扬,可她依然挺立着。
  松井将皮带放进冷水浸湿,继续抽打。舒赛终于倒下了,昏了过去。
  松井扔掉皮带,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这个瘦弱的奄奄一息的中国姑娘何以能忍受如此长时间的拷打?从小接受武士道精神灌输的他,从心底既敬佩又恐惧这个女共产党的坚强。
  他刚眯着眼想养养神,突然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一看,不禁骇然——
  舒赛低声呻吟着,原来瘫软的血肉模糊的四脚开始蜷缩蠕动好几次,她艰难地要站起来,伤痕累累而无力的肢体却一次又一次重重地摔倒了。喘息一阵后,她又开始了新的努力。她爬到墙边,背靠着墙,一寸寸地往上挪……终于,她站立起来了,像一座巍峨的山。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向着惊呆了的松井,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不许笑!不许笑!”松井忍受不了这个中国女共产党的蔑视,疯狗一样地在屋子里蹦跳、吼叫。松井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操起一根碗口粗的四棱木棒,向舒赛劈头盖脑地砸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审讯,重复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毒打。舒赛始终没有张口,松井得到的只是她那蔑视的眼光。
  敌人在舒赛身上惨无人道的暴行,震惊了云梦全城的民众。各阶层的人士纷纷提着药物探监。人民群众的支持,给了她巨大的力量,她决心与敌人斗争下去。
  本来就瘦削的舒赛,遭受敌人摧残后,更加孱弱。她双耳耳膜受重创,胃时常剧烈疼痛。1941年6月底,舒赛获准保外就医。她拖着病弱之躯,住在伪青年协会,一边养伤治病,一边动员进步青年参加抗日活动。
  为了扩大活动范围,并使之“合法”,她提出要招收五六十名学员,举办妇女职业训练班,很快得到伪方当局应允。训练班公开设置缝纽、刺绣、家政等课目,秘密讲授中国抗日运动、共产党的性质与作用、中国妇女运动史等内容。学员中的积极分子如江志敏、安新华、刘定明、李玉芝、方兰、关忠惠、江云英、刘俊、聂凤仪等20余人先后被送往边区,很多人后来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除此之外,她还利用伪食盐专卖处的货车,到孝感、汉口“诊病”,协助组织和直接营救出被捕同志多人,还为边区采购了大批食盐、药品、文具纸张等重要物资。
  1941年底,正当舒赛打算将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到日军士兵的时候,原应城一个交通员在汉口被捕叛变,供出舒赛的情况,日军宪兵队准备再度逮捕她。云梦县委很快得到这些情报,并迅速向边区党委作了汇报。边区党委立即通知舒赛撤离云梦,并作了相应的安排。
  训练班积极分子刘定明得知后,提出掩护她出城。为了防止敌人察觉,舒赛若无其事地参加了伪县府的晚宴,观看了演出。散场时,她告诉刘定明:“我要走了,你明天早晨早点来。”舒赛回到住处,烧了许多东西,给房东写了一封信,做好了撤离的一切准备。
  2日凌晨,寒风凛冽。刘定明悄悄来到舒赛卧室。舒赛出门去看动静,见四周无人,就带着刘定明直奔西门。守门的那个日兵,是刚换防来的,不认识舒赛。3个伪兵连忙和舒赛打招呼,问她上哪儿去。舒赛边出示良民证边说:“到城外一个学生家有事。”伪兵向日兵说了几句什么,日兵把手一挥,她们出了西门。
  经历了七个月的魔窟磨难,舒赛终于回到了自己队伍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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