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体学同志视察恩施

　　1957年4月21日，中共湖北省委书记处书记、省长张体学同志带领省工作组到恩施地区视察工作。工作组成员有副省长李明灏、省政协副主席周苍柏、陈克非，省委农村工作部副部长李夫全及省政府有关厅局长多人。张体学同志是建国以来，到恩施地区视察工作的第一位共产党的省长。当时，地委和专署的机关干部听说省长来了，个个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这个消息一时震动了恩施山城。张省长此次之行的目的，主要想看看在恩施大山区工作的干部群众和刚开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情况，还要亲自处理一些他所想不到的问题，扭转当时恩施地区有的地方工作还处于被动的局面。

　　工作组来到地委机关的第二天，就有些同志自己带着背包下 到县,深入高山乡进行调查研究，指导工作。张省长在恩施地区视察期间，到了每一个县，连当时还没有通公路的县区，他都步行去了，历时一个半月，于6月初才离开鹤峰，前往五峰。

　　张省长在恩施那段日子里时时严于律己，处处以身作则，保持党的优良传统和艰苦奋斗、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当时恩施山区交通条件很困难，而张省长决心要到最偏僻、边远的地方去，看看那里老百姓生活怎样？干部作风如何？他从来凤步行到鹤峰，沿途察看民情、调查访问。据当时随行采访的记者讲：张省长身背斗笠，手拄竹杖，脚穿草鞋，走在最前面，一路上好多群众专门来看，认不出他是省长。县里准备的马，他一次也没骑。每到住宿地或在途中歇气，他都要接待群众，有反映意见的，有来看看省长找他谈心的，也有告状的.。

　　张省长在会上讲话、作报告，总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听了之后，觉得精神振奋，干劲倍增。5月19日，在专署及恩施县直属机关干部大会上。张省长边往台上走边向大家打招呼，报告就这样开始了。他没有讲稿，没有空洞的语言，讲的非常实际、中肯。他说，大家在山区工作，很艰苦，取得了很大成绩,很多干部也是安心在山里工作的，我们要下决心把山区建设好。接着，他着重谈了正确对待人民群众提意见和搞好干部作风两大问题。他说，人民群众提意见是有很多好处的，可以“逼”着我们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前进，减少官僚主义。他还举出一些干部听不得群众意见的例子，强调说，我们的干部不能养成老爷作风，要老老实实作一个人民的公仆。

　　在谈到干部作风问题，他说，绝大多数干部是好的，只有极个别坏的。但是，我们也要把那点坏作风，坏习气整下来。听说有的乡里还有干部打农民的，这是国民党的作风，是侵犯人权的，是犯法行为。官僚主义,不关心群众疾苦，也是坏作风。再有一点，有些人办什么事都只对上面负责，不对下面和群众负责，办不通就搞强迫命令。这些坏作风要认真地解决……张省长报告完了，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张省长在恩施期间比较深刻件事是：

　　身体力行，不搞特殊。吃饭时，他自己到餐厅和干部们围坐一桌，有时工作忙了就在他住的房间门口走道上，摆一个小小桌子简单地吃一下。张省长走到哪里，就深入到那里的干部、群众之中，与那里的干部群众打成一片，从不摆官架子。在他住宿的地方，不准搞得戒备森严，行动时不允许前呼后拥。有时他还一个人或者随身只带几个人到机关、学校去视察。他徒步到了恩施高中、师范、农校去访问。

　　张省长到有的交通不便的边远地方去视察，也是坚持步行，长途跋涉，有马不骑。那时，来凤到鹤峰县没有通公路，两个县城相距250华里。5月27日，张省长要从来凤县到鹤峰视察，县委给工作组准备了5匹马，便于他们骑着赶路。这一天，正逢雨后初晴，山路崎岖，路滑泥泞,行走十分艰难。走了一段路，几个领导同志都劝省长骑着马走，可是张省长不骑马。他说，讲起骑马，我想起一个故事：在陕北时，徐老（指徐特立同志）领着我们行军，他硬是不骑马，说马是饲养员骑的，我实在走不动了，才可以搭一下脚，如果饲养员病了，我连脚也搭不成了。我比徐老年轻多了，为什么要骑马呢？一路上，张省长一直走在前头，有人称赞说他走得快，他说：“现在不行了，有八年没有走长路了。过去，走了20多年的路，有一次，不停地走了一年多时间，那时敌强我弱，不是走得快，早就被敌人杀了。”大家听了他的话，都笑了。随后，张省长还介绍走路的经验：上下坡时，脚尖先落地，脚尖多使力；休息的时候，要用热水洗脚，这样可以加快血液循环，容易消除疲劳。他沿路访问农民，一谈就是点把钟，有时天黑了，还要摸点夜路。每到一个地方，打水、整理床铺、添饭等，都是自己动手。他不要人家招待。他曾说：“当省长何曾比人民大二分呢？他只有对人民负有更多的义务。”

　　倾听群众呼声，严格执行党纪国法，发现问题，及时处理。张省长在恩施视察期间，接待并处理了很多群众来信来访控告干部思想作风的问题。有些问题一时处理不了，他走时，就交给地委或地监察委员会调查处理。并再三嘱咐说：“不准马虎了事”。张省长在那期间，指示地委和地监委严格处理了两个案件。第一件事是利川县有个区委书记，采取恶劣手段，逼迫妻子离婚。张省长听取汇报以后说：“此人思想变坏了，自己是雇工出身，又是癞子脑壳，过去姑娘嫁给他时，不嫌他家穷人丑。解放后，他参加了革命工作，入了党，当了一个‘小官’，就忘恩负义了，把他的‘官’撤了！”第二件事是巴东县有个党员干部，于4月26日早晨，在县城小食店为与11岁的小学生争买两个米粑粑，竟把那小孩打成重伤。为此，群众纷纷告状。这两件事在张省长指示下，地委监察委员会配合利川、巴东两县的县监察委员会，迅速查清并作了处理。前者被撤职，后者被开除党籍，依法惩办。

　　教育党的干部，要甘当人民的公仆，不准当人民的老爷。 张省长在作好调查研究之后，于5月16日，在地委召开县委书记和县长会议，帮助地委检查领导干部思想作风。由下而上的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地委书记着重检查了在前个时期农村开展民主运动时，用粗暴的办法对待群众意见的错误。张省长的讲话，在肯定恩施地区所取得工作成绩的基础上指出：鲜花中也夹有“毒草”，这“毒草”就是领导上的主观主义和官僚主义。他批评有的干部在领导生产中，号召“把热场变冷场、月亮变太阳”的错误。他说，月亮就是月亮，太阳就是太阳，这是两个不同的行星，月亮怎么能变成太阳呢？没有人民群众的揭发，我们有些官僚主义者是不会承认错误的。这些干部实在害人不浅，把根本办不到的事硬要拿来办。5月19日，张省长在地委和专署召开的机关干部和恩施县的干部大会上。他代表省委、省政府向在恩施山区辛勤工作的干部，表示亲切的慰问，他说，恩施山区是祖国的锦绣河山，要把山区建设好，党和人民要求我们在这山区干一辈子，我们就得扎根山区，安心工作，死也要死在这个地方。何功伟、同敬学等同志就是为着革命事业，在这里献出了宝贵生命的。有的干部作风不好，听到群众的批评意见或有人告他的状，就把“落后”、“调皮”等帽子戴在别人头上，并且只准我说你听，只准我批评你，不许你批评我。只能听恭维话，不能听批评话。如：有的干部如果听到别人说他“英明能干，他就高兴，满脸笑容；如果说他有什么不是之处，他就脸红了，再说几句，他就捶起桌子来了。不是以理服人，而是以力压人，把对付敌人的那一套办法，来对付人民群众。他说，为了改进革命工作就要乐意接受群众批评，过去参加共产党是准备杀头的何功 伟同志就是被敌人杀了头的。现在革命胜利了，除了反革命的暗 害，杀头的事已没有了。共产党员要随时准备挨批评，你参加共产党，怕挨批评，还称得上什么真正的共产党员呢？今后各级领导干部、一切工作人员、都要把架子放下来，把帽子收起来，老老实实作人民的勤务员，当人民的公仆，不准当人民的老爷。张省长对干部的教育，并以他自己的模范行动，影响干部，教育群众，为恩施地区当时的工作，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政治环境和社会环境。

　　关心人民疾苦，与人民群众心连心。他路过宣恩李家河 区、沙道区、鹤峰县太平区的时候，人民群众纷纷赶来看望他，张省长总是十分热情地向前来看望他的人们打招呼。如果遇到有人向他告状、提出要求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听着，耐心地等待别人把话讲完，他才答话。他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使来访的人民群众高兴而来、满意而走。5月29日，在太平区街头，有一位王姓老婆婆走近张省长身前，拦住他，当着他的面批评县里的干部，说他们还没有过去苏维埃时代的干部好，没有贺龙将军对人民群众那样好。张省长听了，连点头说：“贺龙同志是共产党，我们也是共产党，现在的条件好多了，为什么不给人民群众把事情办得好一些呢？”接着他对随行的同志说：“人民是公道的，只要你给他们做了好事，他们永远也忘不了你。”随后，张省长又嘱咐那老婆婆说，希望她今后多多监督干部，并答应把她提的意见带到县里去研究处理。张省长到鹤峰县城时，街道两旁，拥着很多干部群众看望他。有的人还认不到省长,就问：“哪一个是省长？”张省长听到了 ,就指着跟在他后面身体胖的史副秘书长说:“他是张省长！ ”群众信以为真，欢欢喜喜地把史副秘书长围起来看，这时有人指着张省长说：“他才是省长。”群众又拥挤过来了，张省长笑着说：“大家想的，省长是个大官，大官都是个胖胖的人，我又长得不胖……”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省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艰苦朴素，密切联系人民群众的优良作风和崇高品德，给人民群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的精神和优良作风，将永远激励我州广大干部群众为振兴我州经济而艰苦奋斗。

　　随行的张成信同志有感而发写下如下诗句：

　　（一）

　　不骑骏马不乘车，

　　竹杖芒鞋笑语哗。

　　草地雄风依旧在，

　　如飞健步过云垭。

　　林老山深道似肠

　　穷乡僻堞破天荒。

　　媪翁百里来相访，

　　喜见亲人省长张。

　　（二）

　　不入“街门”先入村，

　　捉将耳目作先行。

　　钦公不信雌黄语，

　　喜听山民肺腑声。

　　食堂买饭众人夸，

　　玉米留香浸齿牙。

　　偶听“下官”亲密语，

　　餐餐招待是“合渣”。

　　主人公仆要分清，

　　一路谆谆诲党人，

　　赏罚严明半众望，

　　受公责备道公亲。

　　(本文根据陈尊烈同志《张体学同志视察恩施》及姚守训同志《张省长进山》整理。 供稿：熊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