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龙元帅：谈笑风生借枪除匪 红旗漫卷湘鄂边区

吴敦升 胡体太

　　1928年1月18日，九曲迴肠的万里长江波涛滚滚，寒风呼啸。
　　“呜……”随着一声汽笛呜叫，一艘小轮船缓慢地停靠在湖北省监利县的观音洲码头。
　　不一会儿，20多个商人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位身材魁悟、口含烟斗、眼戴墨镜、嘴唇上蓄着八字胡、手拄文明杖的“阔佬”大摇大摆地从轮船上走了下来。这个“阔佬”就是大名鼎鼎的北伐名将、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八一”南昌起义总指挥贺龙将军。他是奉中共中央指示前往湘鄂边发动武装起义。
　　贺龙等人从轮船上下来后，径直朝观音洲团防哨所走去，正在门口放哨的团防队士兵郭小仁，看到从轮船上下来了一群达官贵人，吓得赶忙跑进团防所，上气不接下气地连喊：“报……报告！”
　　刚吸完鸦片烟，过足了瘾的团防队长张贵富，正搂着他的姘头调情，听到郭小仁又是推门是喊叫的十分恼火。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只见郭小仁进门喊道：“报告团长！洋船上下来了一个大官，前呼后拥的好多人，可能是来检查团防工作的。”
　　张贵富一听，赶忙整理衣冠，并吩咐郭小仁集合全体团防士兵，迎接“上司”检查。
　　贺龙一行从容自如地来到团防哨所，张贵富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连连鞠躬：“欢迎长官光临！弟兄们已集合完毕，请长官训话。”
　　贺龙慢慢地摘下墨镜，一把抓住张贵富，说：“我是贺龙，今特来找你借枪的。”
　　张贵富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两腿发抖站都站不稳，有一个团丁端枪试图反抗，被随行的卢冬生一枪撂倒，其他团丁乖乖地把枪放在地上，等待贺龙发落。
　　张贵富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哀求贺龙说：“贺……老总，您把枪拿走了，我怎么向上司交待呢？”
　　贺龙风趣地说：“好说，好说，我给你打一张借条，就说是我贺龙借的。”说着吩咐一个团丁，取来笔墨纸张，随即写了一张借条，交张贵富拿着。然后，贺龙教育团丁们不要欺压老百姓，否则共产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贺龙一行收好枪支上了小轮船，离开了观音洲。
　　轮船行至反嘴，贺龙一行停船上岸，会合了党中央先行派到洪湖地区打游击的贺锦斋部，贺锦斋见贺龙来到洪湖，十分高兴，他向贺龙详细介绍了洪湖地区、荆江两岸的情况。当时，这一带的土匪、兵痞横行猖獗，他们乘春节之际大肆杀人放火，抢劫财物，闹得穷苦百姓鸡犬不宁，苦不堪言。贺龙决定在这里发动年关暴动，除掉这一带的土匪。
　　旧历大年三十的晚上，贺龙带着贺锦斋等人，由当地穷人作向导，借“拜年”之机，处死了反嘴附近平日欺压百姓的两个土匪。接着，游击队移师下车湾。
　　当时，监利县上车湾、下车湾一带驻着一伙穷凶极恶的“棒客”（即土匪），匪首名叫易蜀，四川人，他手下有100多人枪。这伙土匪全都是些散兵游勇、流氓地痞，盘剥穷人，手段特别残忍，荆江沿岸人民无不恨之入骨，易蜀不仅残害人民，而且仗着他人多枪多，多次袭击贺锦斋的游击队，妄图吃掉这支共产党队伍，长期在这一带占“江”为王，根据这一情况，贺龙设计派人请易蜀到下车湾来抽大烟，具体商量“一块干”的事宜，然后将易除掉。易蜀接信后，喜得眉开眼笑，马上带了70多人枪，乘坐两只大木船，威风凛凛地朝下车湾驶来。贺龙扮成“王老板”和贺锦斋一道热情地“迎接客人”。酒席、烟具摆在下车湾天主教堂的二楼。双方约定，谁都不带卫兵上楼。酒席筵间，只见贺龙谈笑风生，易蜀打心眼里佩服这个“王老板”见多识广，他忙邀请“王老板”去给他当参谋。酒过三巡，易蜀站起来正想询问“合并”之事，只见“王老板”起身猛地一拳擂在桌上：
　　“我是贺龙，今天送你这个土匪头子上西天，为民除害！”
　　易蜀大吃一惊，正要伸手摸枪，说时迟，那时快，装扮成“堂倌”端菜上楼来的卢冬生上前一拳，把易蜀打翻在地，随即从怀中掏出绳子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贺龙高喊一声：“送客！”贺锦斋就势将易蜀象抓小鸡似的拖到楼边，“砰”的一枪，结果了这个恶惯满盈的匪首，其他土匪见状，随即逃之夭夭。
　　除掉易蜀后，贺龙通过原南昌起义时的庶务股长潘锦成（下车湾人）找到了监利县委熊传藻、董达三。再通过监利县委又和鄂中特委肖仁鹄、石首中心县委李兆龙等人取得了联系。1月23日（农历正月初一），贺龙在剅口主持召开了洪湖地区各方联席会议，传达了党中央关于在湘鄂边开展大规模武装起义的指示。当时洪湖地区各县党组织自秋收暴动后，正感武装分散，群龙无首，贺龙的到来，使得大家有了主心骨。联席会上贺龙将贺锦斋部、肖仁鹄部、吴仙洲部、邹资生部各路游击队整编集中，成立了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十九路军，贺龙任总指挥，开始了荆江两岸的年关起义。
　　起义枪声首先在监利境内打响，经过十余日的连续作战，先后拔除了何堡、尺八口、王垸、上车湾、朱河镇等地土豪团防队的据点，歼灭了一批土豪劣绅、恶霸、湖霸和团防头子。工农革命军在洪湖取得一定胜利后，应华容县委刘革非的邀请，于2月7日（农历正月十六）夜顶风冒雪跨江南下，攻打华容县的砖桥镇，消灭了文大哥部100多人，次日拂晓到达长岗庙，又消灭了华容县团防，缴枪30余支。接着革命军又回师攻打塔市驿和调弦口、高基庙、小河口等地，并一度袭击了石首县城。
　　工农革命军在贺龙的指挥下，势如破竹，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共消灭了荆江两岸的团防和土匪约2000余人，起义队伍也由开始的300多人发展到1000余人。鲜艳的红旗在洪湖上空高高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