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必武在武汉办报

涂天向

　　“护法”战争失败后，董必武内心很苦闷。长夜漫漫，通向革命胜利的道路究竟在何方呢？就在这时，爆发了伟大的五四运动。它像一盏明灯，给董必武照亮了前进的道路。他看到了人民群众中孕育着巨大的力量。反思过去，他逐渐明白了，过去的一些革命者只在社会上层做军阀政客的工作，忽视了教育群众，宣传群众，没有争取广大群众积极参加革命，因而必然要遭到失败。董必武认为，今后要推动革命向前发展，必须做两件事：一是办报纸宣传革命，一是办学校培养革命干部。他的几位朋友也有同感，便相约回武汉办报纸。
　　1919年秋，董必武回汉筹办报纸，但终因经费困难而未果。后来，他在主持私立武汉中学教学工作时，就指导学生创办了《武汉中学周刊》（后改为月刊、季刊），编印《反帝国主义专号》，收到了很好的宣传教育效果。在此期间，他还为黄负生、李书渠等人主编的《武汉星期评论》写了许多十分有力的短评。
　　“二七”大罢工失败后，《武汉星期评论》被迫停刊。当时，武汉的大小日报不下六七十种，有影响的报纸有《正义报》《中西报》《国民新报》《江声日刊》等，但没有一家报纸是为工农群众说话的。国民党在武汉倒是办了一家《大汉报》，但主持人胡石庵是国民党右派。《大汉报》不仅不站在人民的立场，反而还大肆攻击诬蔑共产党。为了指导人民的革命斗争，必须建立起由共产党人掌握的舆论工具。董必武毅然挑起了这个担子。
　　1924年10月11日，在董必武的策划和指导下，《武汉评论》创刊，这是国民党湖北省党部的机关刊物，每周一期，通讯处设在汉口歆生路（今江汉路）。创刊后，因经济困难，出至1925年1月3日的第10期曾被迫停刊，后于5月9日复刊。该刊着重宣传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纲领，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报道革命民众运动的消息，抨击封建军阀的反动统治，正确指导全省人民的革命斗争。1925年6月，当五卅运动的浪潮在湖北震荡之时，《武汉评论》适时刊印号外，八九月间又出版上、下两期《反帝国主义运动专号》，对帝国主义的本质及其侵略手段，以及反帝运动的意义和前途，均作了系统的论述，在武汉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竞相购阅．发行量增至万余份。武昌的时中书社、共进书社，上海的上海书局，长沙的文化书社，广州的丁卜书社和国光书店，济南的齐鲁书社，南昌的明星书社，开封的文化书社、河南书店，都承担了该刊代售处的工作。这个受中共湖北地方党组织领导的刊物，在1927年大革命失败前一直是宣传革命的舆论工具。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群众运动风起云涌。1925年五卅运动后，董必武便开始创办日报。最初，他计划创办《汉口民国日报》，以取代当时倾向西山会议派的《上海民国日报》。在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董必武向会议提案，建议在武汉办《汉口民国日报》。国民党二届一中全会决定：汉口应设党报，但每月只能拨出经费840元，由国民党湖北省党部负责办一份小型报纸，暂拟报名为《武汉日报》。虽然这次广州之行没有达到原定的目标，但毕竟争取到了一笔经费。于是，董必武和陈潭秋精心设计，认真筹划，积极准备。为了能够通过反动当局的新闻审查，便于呈报立案，董必武反复思考，最后选用《楚光日报》这个名称。这表面上是一个比较灰色的名称，但实际上寓意着引导湖北人民从黑暗走向光明。1926年3月24日，在全国人民沉痛悼念“三一八”惨案殉难烈士，反对北洋军阀段祺瑞反动统治的一片革命声浪中，《楚光日报》创刊，报社社址设在汉口洪益巷内。
　　董必武化名任报社经理，共产党员宛希俨任主笔，报社的其他工作人员如龚孟贤、刘竹贤、祖山竹、秦君侠等人均是中共党员。董必武根据当时北洋军阀统治湖北这一特点，确定了办报的指导思想：在军阀统治的检查制度下，先让《楚光日报》求得生存，站稳脚跟，取得阵地；报道原则是“采取国民革命主张，对工人与农村，据实报道”“个别问题、个别论点则按照党的原则表达”。以避免因激进而遭北洋军阀的查禁封杀。尽管这样，《楚光日报》在当时的武汉大小报纸中，仍以崭新的面貌出现，独树一帜，开创了一条新路。它经常以社会新闻版刊登有关工人、农民、学生的消息和报道，描述他们的苦难，启发他们的觉悟，鼓舞他们的斗志，表达他们的愿望和要求。同时，它采用接近语体的浅近文言，通俗易懂。每周还出版一期画刊，刊登照片和漫画，这在当时汉口报界是一个创举。因此，《楚光日报》很受工农大众和青年学生的欢迎，销售量达到7000多份以上。
　　俗话讲，开弓没有回头箭。随着群众斗争的日益开展，为进一步发挥引导群众斗争的作用，《楚光日报》慢慢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逐渐“红”起来了。它揭露了湖北官票倒台的黑幕，反对军阀用“复验红契”和“盐斤加价”等手段聚敛钱财等，打中了军阀的痛处，引起了反动当局的恐惧与忌恨。1926年七八月间，报社曾两次被汉口警察厅查封，主笔宛希俨等被捕。董必武又四处奔走，动员各种社会力量多方营救，使宛希俨等人安然脱险。1926年9月，北伐军占领汉口后，《楚光日报》复刊，报社社址移至汉口特一区四维路7号。这时，董必武要另行筹办一份大型日报，便把《楚光日报》交给国民党汉口市党部来办，改出对张大开，秦群侠任主笔。该报起了中国共产党“在当地群众间的一种公开日报的作用”。大革命失败后停办。
　　北伐军占领武汉后，董必武敏锐地觉察到工农运动必然进一步走向高涨。因此，必须进一步加强宣传工作，提高广大群众对革命的认识，争取更多群众支持并参加革命，乃会同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政治部和省、市两党部，开始筹办《汉口民国日报》，这是一份全国性的大型日报，也是董必武多年的心愿。几经努力，1926年11月20日，《汉口民国日报》正式创刊，它规模较大，平时出对开三大张，遇有革命纪念活动，还加出半张特刊。《汉口民国日报》的经理仍由董必武担任，当时用的名字是董用威，主编先是郭沫若，后是宛希俨，高语罕、沈雁冰也曾受聘担任过主编。报社约有20多名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是共产党员，该报名义上是国民党组织发行，实际上是由中国共产党掌握。报社社址在歆生路忠信二里四号，编辑部设在德安里一号。报名是国民政府代理主席谭延闿署名题字。由于该报直接受中共中央宣传部的领导，当时实际上成了大革命高潮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喉舌。
　　在董必武的主持下，《汉口民国日报》公开宣传中国共产党的路线、纲领、政策和方针，大量报道国内外革命运动的消息，揭露帝国主义、封建军阀和土豪劣绅的罪恶，批判国民党右派破坏统一战线、破坏革命的阴谋活动，具有很强的战斗性，受到了广大工农群众的热烈欢迎。
　　

节选自《董必武：从清末秀才到开国元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