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文
1923年2月7日,震惊中外的“二七”革命斗争遭到反动军阀的血腥镇压。武汉江岸分工会门前是一片惨状,30余名工人被反动军警枪杀,徐延发就是其中之一。
但对于徐延发烈士,人们知道得并不多。笔者从其遗腹子徐绪炳老人一些断续的记忆,以及一些老工人的回忆中发掘一些资料整理成文,以便让更多的人了解烈士及其家人。
苦难的童年磨砺了他勤奋好学的品格,练就了他一手好手艺
1893年,正值中国社会极贫极弱、国困民穷,军阀混战连年,帝国主义势力蚕食侵吞中国的时候,徐延发出生于湖北黄安(现湖北红安县)的一个苦难家庭,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四个哥哥都学理发,五哥出走(过了很长时间才知在外当兵)。徐延发5岁时,因天灾人祸,在家乡无法生存,父亲就带着一家人逃荒。逃荒途中因年龄太小的徐延发确实走不动,父亲就把他放在装米的箩筐里挑着走,走了3天到武汉,在汉阳铁厂(汉阳枪炮局)附近落脚,一家人靠拾煤渣和小铁钉换钱来维持生活。到12岁,铁厂收徐延发当了一名翻砂工学徒。学徒期间,徐延发乖巧聪明、勤奋好学,一干十多年。28岁时与同样出生贫苦的李云姑娘结婚,两人同庚。
1918年,徐延发又到江岸机厂(现江岸车辆厂)翻砂场作翻砂工,苦难的童年磨砺了他勤奋好学的秉性,多年的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的翻砂技艺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1922年初,法国人在翻砂场考技术,每个人做一个烤火炉,看谁做得最轻、最薄、表面最光、没有气孔,结果徐延发考了第一名,法国人就提升他为领班。徐延发牺牲后许多老人和同事还传颂着他的精湛技艺。
接受进步思想,牺牲在斗争最前线
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党领导的工人运动迅猛发展,武汉地区工人运动更是如火如荼。为推动江岸铁路工人运动的发展,党组织派项英到江岸开展组织发动工作。项英在工人中广泛宣传联系,办工人夜校,为工人补习文化,宣传革命道理,帮助工人提高思想觉悟。工人夜校吸引了众多工人参加,徐延发积极参加工人夜校的学习,开始接受一些进步思想。
1922年1月22日,江岸铁路工人俱乐部在老君殿(铁业公所)举行成立大会,徐延发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参与俱乐部的各项活动并参加工人纠察队,任十人小组长(当时称十长)。
为了适应全国工人运动日益高涨形势的需要,京汉铁路总工会决定于1923年2月1日在郑州举行成立大会,但遭到反动军警的疯狂阻拦。当晚,代表们在郑州花地岗一个工人家里召开秘密会议,郑重决定:为了反抗军阀的迫害,争取工人阶级的政治权利,2月4日举行京汉铁路总同盟大罢工。为了全力领导这次斗争,总工会和各分工会成立罢工委员会,进行思想动员和组织准备。由于总工会被反动当局强行关闭,在郑州已经不能有效地指挥全路罢工斗争,决定从2月3日起,总工会迁往江岸,在江岸设立临时总办公处,领导全路总同盟大罢工。
1923年2月4日上午9时30分,江岸车辆厂锅炉工黄正兴拉响汽笛,大罢工开始。工人们关掉机器、拆埋机件,走上街头。与此同时,郑州、长辛店的工人也走上街头,短短3小时内,军车、客车、货车一律停开,偌长的京汉铁路,像断了脊骨的长蛇一样,僵死在大地上。
徐延发和其他许多工人一道走出工厂,参加游行,沿途高呼“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
1923年2月7日清晨,徐延发和几个同事到汉阳徐三哥家去,吃过午饭后徐延发说:“我们要回去了。”三哥要他们吃过晚饭再走,徐延发说:“不行,下午4点一定要赶到俱乐部。”于是他们几人赶紧乘船过江,直奔俱乐部,纠察队员都到了。纠察队担负江岸工人俱乐部门前戒备任务,徐延发负责执掌纠察队大旗。
7日下午约5点钟左右,张厚生带领两营全副武装的军队,分三路包围了江岸分工会。在江边放哨的纠察队员汇报工会“有数只满载士兵的火轮在江岸停靠。”纠察团副团长曾玉良估计敌人要动手,便集合纠察队员和部分工人,手擎纠察团大旗,令工人在分工会门前摆开,严阵以待,誓以生命保卫工会。这时又有纠察队员赶来报告:“大批军警携带绳索正分三路向工会扑来,一路由江岸车站直扑工会,一路由三道街包抄工会右侧,一路由福建街包抄工会左侧。”正在工会商量对策的项英听说敌人已开始包围工会,示意林祥谦与他一同避开,林祥谦凝神思索片刻,为了保存斗争的领导力量,他提议让项英尽快先离开,并派一名纠察队员保护。此时房外已传来搏斗的喊声,林祥谦立刻将工会领导人名单和文件销毁,与工人们一起坚守工会。
5时20分左右,躲在福建街口警察值勤岗位指挥的张厚生,看到工人誓死搏斗,不肯就范,于是掏出手枪,朝天鸣枪,发出了屠杀工人的黑色信号。军警听见张厚生发出的开枪命令后,迅即将枪口对准工人,抠动了扳机,立时有许多工人中弹倒地。敌人一阵排枪之后,徐延发腰部中了一弹,依然拿着旗子没有倒下,一名军警拿着马刀对准徐延发的头砍了一刀,将徐延发的头砍成两半,徐延发惨死在江岸分工会的血泊中。
晚上6点左右,天完全黑下来了。徐延发的妻子李云听到分工会方向有枪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她高一脚低一脚摸到分工会,这时反动军警都已撤走,分工会门口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工人的尸体。李云一个个地看,一个个地找,找了20多具尸体后,她的心一颤,一个面部模糊不清,头颅被砍成两半的尸体上正是徐延发常穿的一件马褂。李云痛不欲生,嚎啕大哭,一下子晕倒在地。等她醒来,鲜血和泥已沾了一身,泪水和着血水混杂在一起。她解下头上的包头将徐延发两个半边头合在一起,用包头包好,到福建街请工友帮忙用一副竹床把徐延发的尸体抬回家,放在破烂不堪的家门右边。李云坐在丈夫的遗体旁,抱着两岁的大儿子一阵痛哭。
徐延发牺牲前,儿子每天在放工的马路边等父亲,徐延发下班就把他抱回家。徐延发牺牲后,他的儿子还是每天站在马路边等他下班,邻居看见了就将他抱回,有时李云到马路边把他抱回,抱回后总免不了痛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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