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4月24日,蒋介石急电鄂豫皖“剿匪总司令部:“查鄂豫皖边区残匪,迭令肃清,现前流窜如故,日见猖獗,若不迅予扑灭,贻患无穷”。根据蒋介石的指示,国民党军在大别山重新划分防区,部署新的“清剿”计划。
上年底,高敬亭根据省委的指示,以鄂东北独立团和活动在皖西的红八十二师为基础,在皖西重建红二十八军。红二十八军成立后虽给打了不少胜仗,队伍得到了很大的锻炼,成为坚持大别山游击战争的主力,但部队严重减员。敌人这次开始新的部署,重点又在皖西。为有效地保存自己,摆脱敌人的“围剿”,高敬亭决定红二十八军离开皖西,跳出外线打游击,西进桐柏山,建立新的游击根据地。
5月19日,红28军在罗山县长岗附近与鄂东北道委会合。
听说高敬亭要把鄂东北的部队带走,何耀榜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他知道,主力红军和地方武装是根据地的两翼,互为呼应,缺一不可。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地方武装对于坚持根据地的斗争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现在工作刚开始活跃起来,便衣队要是编走了,鄂东北的环境必然会更加恶劣。
“我们找军政委商量,商量。”方永乐建议。
“他是省委指定的鄂豫皖根据地负责人,作出的决定难以改变,我们还是服从组织的决定。条件再艰苦,环境再恶劣,只能以大局为重。”何耀榜说。
于是,高敬亭带走了鄂东北新成立的独立团,特务一营、二营和便衣队骨干。
20天后,高敬亭返回鄂东北,听取了鄂东北的情况汇报,诚恳地对何耀榜说:“红二十五军走后,没有照管好鄂东北地区,王福明牺牲了,我要负主要责任。你以前的意见,我考虑了一下,要一部分便衣队的同志回去加强地方工作,是可以的。”
何耀榜说,王福明被捕牺牲后,鄂东北没有统一的领导,请高敬亭统一考虑。两人谈话时,方永乐进来报告:“敌人的部队运动过来了。”
红二十八军马上转移,高敬亭随即叫方永乐把在鄂东北工作过的同志,挑选一部分出来,由何耀榜带回,然后对何耀榜说:道委秘书罗作凡负责各地的联络工作,特委和各县委都不要动,鄂东北的工作仍以特委为中心。
高敬亭率红二十八军走后,吴光陆、何耀榜决定把道委和特委的警卫队和一部分轻彩号再次组织起来,第三次重建鄂东北独立团,各县委的组织不变动,首要任务是恢复和重建便衣队。
国民党军这一轮“清剿“,采取增修碉堡、设置地捕哨、砍林烧山、移民并村“四位一体”的办法。为了打破敌人编织的“封锁网”,何耀榜采用游击战术、昼伏夜动、两面政策和挖墙脚的策略,对付穷凶极恶的敌人。
所谓游击战术,就是红军游击队和便衣队不要死守一点,而是声东击西、绕南进北,把敌军引向外线作战,在运动中攻其不备,打其薄弱环节;所谓昼伏夜动,就是红军游击队和便衣队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白天尽可能隐蔽下来,使敌人找不到攻击目标,夜晚则四处活动,发动群众,袭击敌军,使敌人不得安宁;所谓两面政策,就是依靠基本群众,应付敌人,争取敌方信任,以便控制碉堡和地捕哨,掩护便衣队的活动;所谓挖墙脚,就是组织共产党员打入敌人内部,分化瓦解敌人的基层政权,或联合开明士绅,使其暗通消息,为红军和便衣队服务。
刘家湾的刘修斋、刘绍彦民团,勾结国民党军队,一面用重兵封锁鄂东北道委活动地区刘家冲和罗礼陂孝特委活动地区仙居顶、五岳山等地,一面聚集流氓地痞和土豪劣绅在刘家冲建立罗山4区“民团”,以充当他们的爪牙。何耀榜知道后,带着便衣队深夜摸到宣化区区长陈又文的老巢陈家河,要求陈又文安排地下党员刘达诚任宣化4区民团团长,刘清翼任中队长。
起初,陈又文不敢接受,面有难色地说道:“刘修斋大权在握,用人控制很严,由我安排团长、队长,恐怕有困难。”
何耀榜义正词严地说:“你身为一区之长,建立的民团还要别人管着,这样的区长还有个屌当头!人事问题,当然归你区长管!这件事有困难,你也要设法办,只派两个人,一个是刘达诚,一个是刘清翼。他们都姓刘,刘达诚还在国军中干着事。听说你们要安排刘达诚到乡警队,为什么不能任民团团长呢!若有阻力,你也要力举,让刘修斋认可就行了。办得好,你有功,要告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明天等你回话!”
何耀榜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陈又文对便衣队的政策十分清楚,他知道共产党说到做到,无孔不入。何家湾的何晏卿保长,因为向国民党告密,被何耀榜的便衣队处决了。现在建立民团的事已被何耀榜知道,他亲自上门,如果不答应,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几天,刘家冲民团拼凑起来了。刘达诚和刘清翼被派进了民团,一位任团长,一位任中队长。刘达诚利用刘家同宗关系,经常出入刘修斋民团、宣化区政府,把得到的重要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何耀榜的手上。
控制罗山4区民团后,红军游击队和便衣队在这一带的活动大为方便了,一些保甲长也要看便衣队的眼色行事,不敢死心塌地为敌人卖命。国民党军和民团强迫农民在宣化店北边的施家洼增修碉堡,企图断绝便衣队从东大山进入西大山的通道。当地保长暗里找何耀榜,询问应该怎么办?
何耀榜说,敌人要修碉堡,你们不敢不修。但要做到四条:第一,不准强迫群众;第二,便衣队从碉堡附近经过,不准开枪射击;第三,要给便衣队送情报、弹药、医药;第四,要保护红军及便衣队的伤病人员。否则,你们白天修,我晚上派人拆。
敌人虽然在施家洼增修了碉堡,但未能阻碍便衣队的活动,实际上流于形式,等同虚设。其它地方增修的一些碉堡,大多也由与便衣队有联系的保长或群众看守。
控制了敌人的碉堡,便衣队集中力量捣毁敌人设置的地捕哨。这些地捕哨,发现红军和便衣队员有活动,就鸣锣、放枪报信,让国民党军和民团前来“围剿”。
一次,何耀榜和便衣队要到宣化店东边的丁家榜,途中碰上了地捕哨。站哨人都是附近村上的,基本上都认识何耀榜。其中一个小伙子说:“从今天起,各地都要实行地捕哨,每个哨位都由甲长带班。”
正在谈话时,甲长走过来说:“何指导员,你想出去呀?”
“今夜我们要出这条沟,送我们出去,行吗?”
甲长靠近何耀榜,低声地说:“这一带不单是我们的人,还有105师的别动队。他们不但监督你们,也监督我们。这一条沟有3个保,甲长和甲长之间有联系,我去告诉前边的余甲长,然后一站转一站地送你们出去。”
便衣队被送到丁家湾之后,何耀榜发现这些地方的形势也十分紧张,所有的村镇都放了地捕哨,要到黄家榜、黄陂站,只有公开地打出去。入夜,他们上了大路。
“谁?”地捕哨上的人发问。
“查哨的!”钱侉子说着,快步奔向哨卡。哨上的人正睁大眼睛,极力想看清楚是谁。说时迟,那时快,钱侉子一个箭步扑上去,把此人按倒在地上。何耀榜急步赶上,塞住哨丁的嘴巴,并用绳子捆紧手脚,将其放在路旁。钱侉子弯腰拿起大锣,“咣!咣!”使劲地敲打着,边敲边喊:“呵!——共产党来了,共产党来了!”
锣声一响,附近村上的保丁打着呼哨,高声喊着:“呵!共产党来了!……”从四面八方涌上了公路。最前边的几个保丁,还气势汹汹地跑来问道 “共产党往哪里去啦?”
“到南边去啦!”
几个哨丁顺着何耀榜的手势,低着脑袋拼命追去。
不一会,大队人马从后边赶来:“共产党到哪里去啦?”
“到大肖家湾去啦!”
随着何耀榜手指的方向,他们直奔大肖家湾。不一会,反动透顶的肖保长也带着一伙保丁过来,“向哪里跑了?”
一见送死的来了,何耀榜对钱侉子、申功臣发出警号,大喊:“肖保长!”
钱侉子手起枪响,结果了肖保长的性命。趁着其他地捕哨成员惊慌四散之机,便衣队又飞一般地向黄陂站南边的公路跑去。
钱侉子跑到公路边,又使劲地敲着破锣,边敲边喊:“共匪沿着公路跑了!”地捕哨上的人也敲锣呼喊,一时间沿路锣声、吼声此起彼伏,各个碉堡上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寂静的夜沸腾了,保长、保丁、群众像是一锅烂粥,糊里糊涂地东奔西跑,谁也摸不清真正的共产党在哪里!
看到时机成熟,何耀榜扯了一把申功臣,轻声说道:“你过公路,到河对岸的钱家楼打几枪,把目标转移过去,我们到公路西边的山坡等你,如果有困难,就到仙居顶找我们!”
申功臣穿过杂乱的人群,渡过大河,直向钱家楼跑去,在钱家楼朝天打了几枪。敌人听到东边有枪声,以为共产党在东边,又像蝗虫一样向东扑去。
何耀榜率领的便衣队安全到达仙居顶一带的山沟里,又陆续地打了敌人的地捕哨。从此,宣化店一带再也没有几个保长、甲长敢去组织地捕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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