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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岩村接受革命任务

发布日期: 2024-01-11 来源: 《红岩春秋》

李小萍

  我的父亲李晨和母亲陈浩是北京人,他们是北京师大一附中的高中同学。抗日战争爆发后,他们先后去了云南,考入西南联大,一边读书,一边在中共中央南方局领导下从事党的地下工作。我曾几次听他们讲起在南方局的工作经历。

回“家”了

  1939年,父亲在西南联大加入中国共产党,1940年又介绍母亲入党。1941年皖南事变后,父母的共产党员身份暴露,他们的名字上了国民党的黑名单。按照组织安排,他们疏散到云南泸西县,以教书为掩护,组建中共泸西县委。父亲任泸西县委书记,母亲任组织委员,赵国辉任宣传委员。不久,云南省工委发现泸西县党内某人有内奸嫌疑,便让父母撤离到重庆。

  中共中央南方局是秘密机关,设在重庆红岩村,公开名义是八路军(又称第十八集团军)重庆办事处。1942年春的一个清晨,父亲按照云南省工委书记郑伯克的嘱咐,走上化龙桥的一段山路,直奔红岩村那栋小楼。到了门口,他看到戴着18GA(十八集团军)臂章、穿着灰军装的警卫人员,才松了一口气:“啊,到家了!”在传达室,父亲说出约定的暗号:“我找柯参谋!”一会儿,一位双眼炯炯有神的同志出来接待父亲,问了几句他从哪里来之类的话,就上楼了。后来,父亲才知道这位同志是南方局组织部部长孔原。

  过了10多分钟,南方局组织部的钱瑛微笑着走进屋,和蔼可亲地和父亲谈了一上午,问及他的简历、工作情况和社会关系。

  父亲在红岩住了两周,看了有关白区工作的文件,听钱瑛传达党中央“荫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方针和南方局根据大后方情况制定的“三勤”政策。“三勤”即勤学、勤业、勤交友,要求地下党人勤于学习、精通业务、广交朋友。这样逐渐积蓄力量,以便时机一到,立即组织战斗。

  至于父亲下一步的工作,钱瑛考虑到他的社会关系,打算派他到贵州。父亲有位堂兄叫李振翩,当时在贵州安顺的国民党军医学校任细菌系主任、血清疫苗研究所所长。他是湖南人,20世纪20年代曾和毛泽东一起搞湖南学生运动。钱瑛仔细了解情况后,让父亲先给李振翩写封信,看看能否在贵州给父亲找个职业。如果能去贵州,三个月后估计可以站稳脚跟,到时就给南方局来信,这边再派人和父亲一起执行重建贵州党组织的任务。

  同时钱瑛指示,母亲可以通过自己的社会关系,找个职业作掩护,先站住脚跟,再酌情开展工作。

  父母是分别前往八路军重庆办事处的。当时,母亲通过在重庆第十兵工厂任总工程师的堂兄陈心元的关系,在子弟小学当教员。第十兵工厂是生产炮弹的,国民党控制很严,要求子弟学校的教职工都加入国民党。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母亲决定去红岩村请示工作。

  1943年春,母亲从化龙桥直奔红岩村。她沿着那条山路,很快看见了守门的警卫人员,想到马上就要回“家”了,不禁心花怒放。

  接见母亲的也是钱瑛。钱瑛严肃而又亲切,对母亲来说,她就是党组织的化身,母亲就像是她的小妹妹。

  钱瑛听了汇报后问她:“你能不能再去上学啊?”母亲在上西南联大之前是燕京大学的学生,1941年珍珠港事件后燕京大学被迫关闭,1942年迁到成都复校。母亲觉得钱瑛的主意非常好,回答可以去成都复学。

  不久,母亲辞别堂兄去了成都。她用原来的名字和学号在燕京大学外国文学系复了学,攻读英文。后来,成都地下党按照约定的暗号来找母亲,与她接上了组织关系。

在南方局领导下工作

  1942年五一前夕,父亲到达贵州安顺。李振翩安排父亲在血清疫苗研究所任技佐,负责做生理盐水。父亲在贵州站住脚后,过了三个月,用暗语给钱瑛写了信。

  8月,南方局派赖卫民带着从外省转到贵州的12名党员关系来到安顺,要父亲查找这些人,接上关系。父亲这级组织由赖卫民和他负责,赖卫民在第二线,父亲在第一线。因而由父亲出面,去接这些党员关系。

  父亲接到任务后,利用暑假挨个查找。结果只在贵阳、安顺、遵义三个地方找到5名同志,接上了关系。随后,父亲去红岩村向钱瑛汇报。钱瑛严肃地说,前几年贵州党组织受到了严重破坏,是从省委机关破坏的,原因还没有查清楚,你们如果接触到原贵州党组织的人,绝对不要发生横向联系。

  1943年春,李振翩对父亲说,你应该去学习。他建议父亲学工,最好学电。父亲和赖卫民也觉得在军医学校活动不方便,不如去上大学,有寒暑假,便于活动。于是,父亲化名李振铭,于夏天考入迁到贵州的浙江大学。

  浙江大学所在的遵义、湄潭一带是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曾经播下了革命种子,影响很大。父亲于当年秋到湄潭,去永兴浙大新生部报到。从湄潭到永兴没有长途汽车,只能步行,父亲请了一名挑夫帮他挑行李。父亲看过《西行漫记》,打算从挑夫那里了解些情况。

  开始那名挑夫不吭声,得知父亲是到浙大念书的穷学生,才和他谈了起来。原来,那名挑夫为红军搞过运输,红军从哪儿翻过山冈、往哪个山头走,他都知道。他一路讲到父亲到达永兴镇。

  浙江大学本身是有革命传统的。从一二·九运动开始,学生运动不断。到贵州后,虽然贵州是国民党的“模范省”,反动统治特别严,身处白色恐怖中,浙大仍然有不少进步学生进行革命活动。有些人直接与《新华日报》联系,在浙大建立了“据点”,还有一些失掉组织关系的党员也发挥着积极作用。

  父亲按照党中央的工作方针以及斗争要“有理、有利、有节”等原则,在浙大开展工作。那个时期,父亲每年暑假去一次红岩村,向钱瑛、龙潜、荣高棠汇报工作。

  到1945年,浙大的中共党员从两三个人发展到十来个人,周围的进步骨干发展到100多人。1946年浙大迁回杭州后,以这些人为核心,马上开展起广泛有力的群众运动。这股力量成了解放战争第二条战线的组成部分。

梅园新村举行结婚茶话会

  1945年夏,母亲从燕京大学毕业。她的一些进步同学在成都的美国战时新闻处工作,为了占据更多的阵地,经党组织同意,母亲来到美国战时新闻处图片科工作,主要是把新闻处展出图片的英文说明译成中文。

  8月15日,日本投降,美国战时新闻处很快就关门了。于是,母亲的上级马子卿让她回南方局请示工作。到了重庆,母亲找张友渔带她回红岩村。当时,党急需国际宣传方面的人才,南方局外事组正缺会外语的人。母亲到红岩村当天,外事组领导王炳南和龚澎现场考她,让她翻译一篇《新华日报》社论。考试合格后,母亲留在南方局外事组工作。她特别高兴,就像到了解放区一样。

  外事组的工作主要是对外文字宣传,即把共产党自己的新闻稿和社论翻译成英文,并马上打印出来散发给在重庆与党有联系的国际友人或外国记者。

  一天,母亲的领导罗清带她去见周恩来。当时,周恩来在红岩大礼堂作完报告正要离开,罗清向他介绍母亲,说这是外事组新来的燕京大学学生陈浩同志。周恩来问母亲:“你是与龚澎同志在一起的吗?”母亲答:“不是,我比她小好几岁呢。”

  不久,父亲也回到重庆。组织上考虑到父亲已经暴露,不宜留在浙江大学,把他调回南方局青年组工作。

  1946年5月3日,周恩来率中共代表团乘马歇尔专机由重庆飞抵南京,钱瑛同机,父母作为代表团工作人员也到了南京。在南京梅园新村中共代表团(对内是中共中央南京局),父母仍分别在青年组和外事组工作。

  在周恩来、钱瑛等同志的关怀下,5月的一个晚上,在梅园新村中共代表团驻地,代表团的同志们为父母举行了结婚茶话会。周恩来和邓颖超都来参加茶话会,还在他们平时吃饭用的小圆桌上请父母吃了一顿饭。

  10月,国民党侵占张家口,并决定于11月召开伪国大。10月16日,父母和齐燕铭、范长江等中共代表团其他工作人员,作为第一批撤退人员乘飞机回到延安。

  (来源:《红岩春秋》202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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