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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楚在延安

发布日期: 2014-11-13 来源:

                                      

                                     徐  鲁
  巍巍宝塔山,清清延河水……
  历史上从来没有另一座小城,另一块地方像延安这样,聚集过如此众多的共产党人……
  她是当时全国人民心中的“圣地”,是伟大的中国革命的最后的希望之所在!
  1940年,为了适应抗战的需要,中央决定从各战区抽调一批指战员到当时设在延安的军政学院学习军事和文化。军政学院院长王稼祥,副院长谭政,并且集中了王若飞、许光达、郭化若、宋时轮将军以及王学文、马千里、何思敬等一批教员任教。尤其是在红军干部队的基础上创建的军事学院高干队,朱老总亲任院长,叶剑英任副院长,陈伯钧、郭化若任教育长。
  学院以学习军事为主,朱老总亲授《苏军野战条令》、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和苏联红军先进的军事科学、《孙子兵法》、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等,均为学员们的课外必读著作。
  1941年,韩先楚风尘仆仆地从晋冀鲁豫前线来到延安,参加军政学院高干队的军事学习。当他一身戎装走进高干队窑洞时,正好撞上了年轻的兵器教员马千里。马千里来延安前曾在国民党军队高级司令部里做地下工作,周恩来派他来延安时,他从国民党的司令部里秘密带来了一张全国五十万分之一的军事精密地图,使我党中央如获至宝…… 对此,韩先楚久有所闻。如今不期而遇,不由地惊喜万分,一把拉住了马千里的双手:
  “乖乖!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千里马地下工作者!怎么比我还小呢?了不起!了不起!”
  “您是……”
  “大老粗韩先楚!韩先楚!小皮匠和放牛娃出身,后来当了红军!”
  马千里对这位比他仅大3岁的青年将领也钦慕已久,此时也朗朗地笑着说道:
  “了不得!了不得!将军威名,惊动了日本少佐!今天能和将军聚在一起学习,千里甚觉有幸!”
  两人顿时成了最亲密的同志和战友。
  军政学院的学习是紧张而又愉快的。韩先楚作为征战多年的知名将领,从不居高逞傲,而是像一个小学生珍惜着仅有的一次学习机会一样,虚心求教,勤勤恳恳,以至被全院干部学员一致推拥为全院的出类拔萃的“高材生”。
  他对马千里说:“行军、打仗的时候,没有条件学文化学军事,胡乱地打了不少窝囊仗。如今我这个臭皮匠能上高干队,能直接受到毛主席、朱老总的教导,简直就是上了天堂!”
  每次上完了课,他总会带着自己分到的那份西瓜、大枣什么的,跑到马千里的宿舍,求他给自己再开一次“小灶”。什么“磁性水雷”、“无人驾驶飞机”、“火箭炮”等五花八门的问题,他一问再问,直到全部弄明白为止,有时一个问题弄明白了,他会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地说道:“狗日的,名堂真不少哪!这下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马千里是正规军校毕业,当过高级参谋,熟知国民党军队内部的情况,所以韩先楚除了向他学习一些兵器知识外,还十分重视调查研究。课后详细地询问着诸如蒋介石为何消灭异己,借抗日来削弱非嫡系(杂牌军)部队、国民党办军校和训练部队以及装备情况、商震是怎样被剥夺兵权的等等问题。马千里说得头头是道。,韩先楚则一一地把它们记在自己的小本子里……他自已曾风趣地拍拍小本子对同学们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咱们今天在这里学习,说不定明天就会重返阵地。到那时候,这小本子可就派上用场喽!”
  是啊,他虽身在延安,但心里却总是隐隐地惦记着他的战场,惦记着前线的战士们。
  有天半夜里做梦,同宿舍的贺炳炎支着耳朵听着他说梦话:“冲啊!不能让兔崽子跑掉……”
  贺炳炎笑着把他摇醒了,他老大不快:“狗日的,刚刚冲出阵地,正要杀个痛快。太可惜了!”
  贺炳炎打趣说:“我是怕你韩先楚让鬼子的枪子儿崩了,所以才赶紧救你出来的嘛!”
  “哼,想在老子身上拣便宜,他小日本还嫩点!可惜了一场好猛烈的冲锋!不行,我得继续做下去,说不定还能再梦到呢……”
  第二天,韩先楚的“梦”在高干队里传开了。教育长陈伯钧有意绷着脸对韩先楚说:“这样下去可不成!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们的课算白教了!”
  韩先楚一个立正,大声说道: “报告教育长,一点也没白教!我梦里运用的正是刚刚学到的野战战术,非常有效!”
  学院里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平时除了规定的军事学习外,韩先楚还经常代表学员去邀请作战经验丰富的老总们来给他们讲话。譬如叶剑英一来,韩先楚便迫不及待地央求道:“请首长讲讲在重庆参加集团军参谋会议‘舌战群儒’的经过吧!”同学们热烈地鼓掌。又譬如贺龙同志,当时正担任延安联防军司令员,同学们都想听听他那“两把菜刀闹革命”的传奇般的经历。但贺龙为人廉虚,每次去请他总是推辞说:“我有啥子可讲的嘛!土包子一个嘛!”
  韩先楚和同学贺炳炎一连去了三次,终于把他给拖了来。贺老总咬着他那支好像一刻也不愿放下的黑烟斗,笑咪咪地拱拱手说:
  “我不敢来哟!我原打算发给你们每人一件从日寇手中缴获的黄呢大衣,可是数来数去也不够这么多的数。我就不敢来了嘛!得罪你们这群党的‘宝贝’了嘛!今天只好给你们每人一块力士香皂,一盒三星牙膏和一条毛巾。”
  韩先楚嚷着说: “首长还说要请我们打牙祭,猛吃一顿,对不首长?”同学们高兴地热烈鼓掌。
  贺龙也笑了,指着韩先楚道:“你这九头鸟呀,硬是有狠哟!好,就请诸位吃一顿吧!伙房里正好刚杀了两头猪。不过,吃完了我联防军的猪肉,我可得提个要求哟!请你们也给我们的那群红小鬼讲讲时事课嘛!”
  同学们一齐把韩先楚推到了前面:“没问题,没问题!就让这湖北佬讲讲他们冀南平原游击战的事……”
  还有一次,朱老总来给学员们讲授《苏军野战条令》。课间休息时,同学们都簇拥在老总住的那王家坪窑洞前晒太阳,看着老总戴着老花镜侍弄两盆小兰花。韩先楚突然看见朱老总的袖口露着棉花,便开玩笑说:“老总喂,您的袖子都破了,还不请康大姐给您缝缝!”
  朱老总笑眯眯地说:“缝个啥子哟!她比我更忙,不得闲,等我戴着老花镜自己缝吧。”
  老总的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有时他们也在课余结伴去看望毛主席。他们都很羡慕毛主席那一头丰润的乌发。
  在乡村教堂的一盏三捻子油灯下,毛主席穿一身补衲过的灰棉袄,谈笑风生。每次他们去,毛主席总用葵花籽、花生和红枣招待他们。星期六他们也和领袖、将军们以及“鲁艺”的学员们一起开晚会。
  “再给我们说点什么吧,毛主席,我们长期不打仗,睡下也不自在了。”
  韩先楚望着正在抽烟的毛主席说。
  毛主席笑着摆摆手:
  “韩先楚,东征时你以一个营的兵力牵制敌人五个团,控制了黄河渡口,掩护了我和彭大将军的指挥部渡过黄河,了不起!可以称得上是大将军喽!听说如今又是军政学员的‘高材生’!好,好哇!今天晚上,晚会也参加了,音乐也听了,打赤脚穿草鞋的也跳了舞……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同志们好,学好文化和军事,将来全国解放了,我们还得继续搞建设,搞军事科学嘛!……
  一盏马灯照着主席跨上马鞍。
  “主席该休息了。”有人小声说。
  “不,回到枣园又该工作了!”
  主席望着露出了一丝曙色的东边天际说。
  韩先楚在延安军事学院高干队学习了3年后,又转到延安中央党校学习,并自始至终参加了毛主席倡导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和延安整风运动。
  1944年,他从延安中央党校毕业后,受命到绥德担任著名的“抗大”(全称“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总校第一大队大队长。该队学员均是由前线调回的团级干部。
  使他倍感高兴的是,他在冀南作战时的老首长徐向前将军,此时也奉命返回延安,担任“抗大”校长。他和老首长在绥德重逢,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与此同时,我抗日根据地各个战场转入对日军的战略大反攻,令人振奋的捷报,纷纷飞向延安。
  1945年8月,苏联红军出兵东北,一举歼灭60万日本关东军,加速了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的进程。
  8月15日,日本侵略者被迫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军民经过8年的艰苦抗战,终于迎来了反侵略战争的最后胜利。
  消息传到绥德,“抗大”的全体教职员工都沸腾起来。绥德城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韩先楚和他的学员们欢天喜地地扭起了秧歌,打起了腰鼓……
  这一天,韩先楚兴致勃勃地把“抗大”副校长何长工和政治部主任徐文烈请到了一大队给全体学员们做形势报告。
  自称“长工师傅”的何校长在会上宣布了朱总司令关于进军东北的命令,并告诉学员们说:
  “抗战是胜利了,一点不假。可是蒋介石却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从峨嵋山上跑下来,迫不及待地抢地盘、摘‘桃子’了!‘双十协定’的墨迹未干,蒋介石就已向各战区发出了‘剿匪’密令,调集重兵,准备向我各解放区发动进攻。对此,毛主席已经明确指出:我们反对内战,力争和平,但蒋介石想依靠美国的力量,拿人民的胜利果实做交易,并且重新点起内战战火,那我们也就对不起了——武装自卫,奉陪到底!……”
  何长工最后说道:“目前,蒋介石已派军队乘火车、轮船、飞机赶到东北抢夺胜利果实去了。朱总司令命令我们,挺进东北,去解救那里受苦受难的同胞兄弟和父老姐妹……”
  韩先楚听完,一捶砸在桌子上:“狗日的!真是狗子改不了吃屎的本性!看来是得狠打一家伙,不打是不行的!”
  “对,坚决服从总司令的命令,挺进东北,誓死保卫抗战胜利果实!”久盼打仗的学员们纷纷表示决心。
  随后,何长工宣布这次挺进东北的具体方案:“抗大”第一大队全体学员组成挺进纵队,并由何长工任纵队长,韩先楚任支队司令,马千里、杜石生任行军参谋。而这次从边区到东北的行军,主要靠两条腿步行,包括全大队的家属和孩子……
  韩先楚说:“请大家尽快做好出发准备,轻装上阵,争取一个不少地到达东北。不是一直在盼着打仗吗?现在机会来了,是骡子是马正好牵出去遛遛!”
  1945年10月10日夜晚,绥德上空星光灿烂,军号嘹亮。四周的山影隐隐约约……
  挺进东北纵队排着长长的队伍告别了母校和边区,就要走向陌生的地方,而离开母校如同离开家一样,战士们列队向母校敬礼,然后深情地望上最后一眼。
  他们个个的脸上挂着泪花……
  韩先楚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他默默地说道:“再见了,绥德!再见了,延安!儿行千里念母亲,让延河水、宝塔山,让‘抗大’母校的首长和战友们永远地装在我心里吧!也请母校等待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我们走了……”不用说,此行必定艰辛了。
  这是一支浩浩荡汤的队伍:500多名学员,200多家属和娃娃。160多头马和驴分别驮着行李和娃娃们……
  队伍像长蛇般地向东移动……
  破晓时分,他们走出绥德城。
  韩先楚知道,等待着他和他的战友们的,将是一段更艰难的岁月,一片更陌生的环境,一场更严酷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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