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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评论清末民初政论家

发布日期: 2015-01-22 来源:

  11日上午,在东湖边凉棚中,毛泽东同田家英、吴冷西在谈了《人民日报》的工作后,又谈到了八七会议、武昌起义;谈到了张之洞、黎元洪,谈到了章太炎。
  毛泽东说:章太炎曾一度应张之洞之邀来到了武昌办报,但因同张之洞的观点不同,不肯就任主笔,终于离张而走。像章太炎这样的激进的革命家,开始也未同康有为、梁启超保皇派分清营垒,而是同他们一起办报。章太炎就曾给梁启超主办的《时务报》、《清议报》写文章,共同主张维新,是后来才分道扬镳的。
  毛泽东同田家英、吴冷西的谈话,是3日在江峡轮上谈话的继续。
  毛泽东为了增加与会人员对四川的了解,特别对三峡的了解,在飞往成都的飞机上精选了近百首唐、宋、明三朝的诗词,编辑成册,印发参加成都会议的同志。在唐、宋、明三朝的诗词中,毛泽东特别欣赏杨慎的诗,说他是明朝一位很有才学的人,因议论朝政被流放云南30年,以至老死,很可惜。由此,他说到四川历代人才辈出,我们党内好些老帅也是四川人。
  在江峡轮上,毛泽东问吴冷西:“你知道有个邹容其人吗?”毛泽东一生多次阅读邹容的文章,就在2月份,毛泽东就读了邹蓉的《革命军》和有关《苏报》的材料。后来在1961年7月,1963年3月、7月又重读两遍。
  吴冷西回答:“有个写革命军的邹蓉。”
  毛泽东说:“邹容也是四川人,他的日文很好,而且是在四川学的。”
  毛泽东又说:“清朝末年有名的《苏报案》,是由邹容写的《革命军》引起的。他写这本册子时只有18岁,署名‘革命军马前卒邹容’。《革命军》一出,上海的《苏报》为之介绍宣传,章太炎为之作序,影响极大。于是清政府大为恐慌,下令抓人并查封《苏报》。《苏报》是当时资产阶级革命派在上海的主要舆论机关,蔡元培、章太炎、邹容、章士钊、柳亚子等都在该报发表文章,抨击封建君主专制,鼓吹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并同康有为、梁启超等保皇派进行论战。”
  毛泽东说:“资产阶级革命派办报纸,都是不怕坐牢,不怕杀头的。章太炎当警察拿着黑名单抓人时挺身而出,说:‘别人都不在,要抓章太炎,我就是。’从容入狱。邹容本未被抓,待知道章太炎已被捕后,不忍老师(邹称章为老师,章比邹大15岁)单独承担责任,毅然自行投案,终于病死狱中,年仪20岁。《苏报》当时的主编章士钊倒没有被捕。”
  毛泽东很称赞这些资产阶级革命家的大无畏精神。毛泽东说:邹容是青年革命家,他的文章秉笔直书,热情洋溢,而且用的是浅近、通俗的文言文。《革命军》就很好读,可惜英年早逝。章太炎活了60多岁,前半生革命正气凛然,尤以主笔《民报》时期写的文章,锋芒锐利,所向披靡,令人神往,不愧为革命政论家。后来虽一度涉足北洋官场,但心在治经、治史,以国学家著称。鲁迅先生综观一生,评价甚高,但对他文笔古奥,索解为难,颇有微词。他出版一本论文,取名《旭书》使人难读又难解。
  毛泽东说:章士钊这位老先生是他的同乡,湖南长沙人,也是清末民初的著名政论家,除担任《苏报》主笔外,还给其他许多反清报刊写文章,其后赴欧洲游学,回国后在北洋政府任过教育总长等职。他的文章比章太炎的好读,没有那么古奥、怪僻,也较粱启超谨严而有条理。抗战中一直同我党保持联系,建国后同我党合作,他自己说他“反动而不反共”。   毛泽东说:“在近代史上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都需要自己的舆论工具,都热心于办报。清末民初的资产阶级改良派和革命派是这样,后来的国民党和共产党也是这样。”说到这里,毛泽东又议论起梁启超来了。
  毛泽东问吴冷西:“你是不是广东新会人?”
  吴冷西回答:“是。”
  对梁启超,毛泽东不仅熟悉,而且潜心研究过。
  1902年,粱启超主编的《新民丛报》在日本横滨创刊。在这份改良主义的报纸上,曾连载过粱启超的《新民说》。
  《新民丛报》的宗旨是为广泛介绍资产阶级政治思想、自然科学、学术文化知识,宣传维新,抨击清廷的顽固派。对当时思想界产生过巨大影响。晚清著名学者黄遵宪评论说:《新民丛报》“惊心动魄,一字千金,人人笔下所无,却为人人意中所有……从古至今文字之力之大,无过于此者矣。”《新民丛报》一出版,“国人竞喜读之,清廷虽严禁不能遏,每一册出,内地翻刻本辄十数。二十年来,学予之思想,颇蒙其影响”。《新民丛报》影响了一代先进知识分子。毛泽东、鲁迅、胡适、郭沫若都不能例外。
  在韶山毛泽东纪念馆保存了一本当年毛泽东读过的《新民丛报》第4号,其中刊载了梁启超《新民说》第六节“论国家思想”。文中解说了“国家”和“朝廷”两个概念的差异。梁启超说:“国家如一公司,朝廷则公司之事务所;而握朝廷之权者,则事务所之总办也。国家如一村市,朝廷则村市之会馆;而握朝廷之权者,则会馆之值理也。”“两者性质不同,而其大小轻重自不可相越。故法王路易十四‘朕即国家也’一语,至今以为大逆不道,欧美五尺童子闻之莫不唾骂焉。”“固有国家思想者,亦爱朝廷。而爱朝廷者未必皆有国家思想。朝廷由正式成立者,则朝廷为国家之代表,爱朝廷即所以爱国家也。朝廷不以正式而成立者,而朝廷为国家之蝥贼,正朝廷乃所以爱国家也。”在梁启超这段文字旁边,毛泽东批了一段话,发挥了梁启超的思想。批语说:“正式而成立者,立宪之国家也。宪法为人民所制定,君主为人民所推戴。不以正式而成立者,专制之国家也,法令由君主所制定,君主非人民所心悦诚服者。前者,如现今之英日诸国;后者,如中国数千年来盗窃得国之列朝也。”尽管毛泽东的思想没有超出梁启超原文的范围,但是一个农村少年,能够如此理解和接受这些思想,也是难能可贵的。这是毛泽东政治见解最早的文字记录。
  青年毛泽东对梁启超深为折服。从梁启超文章的内容到文体,颇感新鲜,读了又读,直到可以背诵。尤其是梁启超笔端凝结的救国救民的热情,令毛泽东十分感动。因此,这时的毛泽东对康有为、梁启超十分崇拜。
  现在,毛泽东重谈谈论到梁启超,毛泽东已不再是一个不名分文的青年分子,而是一个大党之领袖、一个大国之元首。毛泽东说:“梁启超一生有点像虎头蛇尾。他最辉煌的时期是办《时务报》与《清议报》的几年。那时,他同康有为力主维新变法。他写的《变法通议》在《时务报》连载,立论锋利,条理分明.感情奔放,痛快淋漓。加上他的文章一反骈体、桐城、八股之弊,清新平易,传诵一时,他是当时最有号召力的政论家。”
  毛泽东说:“梁启超是在两次赴京会议落第之后,才同康有为、谭嗣同等一起搞‘公车上书’的,‘戊戌变法’后,流亡时办《清议报》。其后即失去革命锋芒,成为顽固的保皇派。拥护君主立宪,反对民主共和。后来,他拥护袁世凯当总统和段祺瑞执政,但也反对袁世凯称帝和张勋复辟。欧战结束后出国游欧,回国后即退出政坛,专心著作和讲学。”
  接着毛泽东对梁启超后期文章进行评论。毛泽东说:“梁启超写政论往往态度不严肃。他讲究文章的气势,但过于铺陈排比,他好纵论古今中外,但往往似是而非,给人以轻率粗浅之感,他自己也承认有时是信口开河。”
  毛泽东继续一路评论下去。毛泽东说:“写文章尤其是政论文,最忌以势吓人,强词夺理。粱启超那个时候写文章的人好买弄‘西学’。喜欢把数学、化学、物理和政治相提并论,用自然科学的术语来写政论,常常闹出许多笑话。做新闻工作既要知识广博,又要避免肤浅,这不容易做到,但一定要做到。”
  毛泽东说:“粱启超创办《时务报》开始确实很辛苦,他自己写评论,又要修改别人来稿,全部编排工作和复校工作都由他一个人承担。后来才增加到七八个人,其中三位主要助手也是广东人。现在我们的报社,动辄数百人、上千人,是不是太多了。”
  作为政治家兼学者的毛泽东对梁启超有褒有贬,可见对他的生平比较熟悉,对他的著作也有所研究,对办报的甜酸苦辣都很有体会,也可算是一家之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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