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时30分,蒙蒙细雨,长江笼罩在烟雾中。毛泽东决定要在雨中游长江。在离开东湖客舍时,武汉市副市长孙耀华建议毛泽东去东湖游泳,毛泽东不乐意。他认为,东湖是静水,长江是动水,是最好的天然游泳池。
这次,毛泽东从汉阳下水,穿过正在施工中的长江大桥的桥墩,向武昌游去。他轻舒双臂,辟波斩浪,游向江心。他仰身躺在水面上,放眼望天,万里无云,龟蛇二山,静静伫立在江边。毛泽东在水中自如地转身又快速向前游去。他游得那般舒畅尽兴,那般潇洒惬意,那般一往无前。这时长江两岸堤上的群众发现了在长江中游泳的毛泽东。顷刻,人潮涌动,观看领袖游泳的人群形成长龙,随着江中的毛泽东向前蠕动,形成了数万人观看领袖畅游长江的壮观场面。群众高呼:“毛主席万岁!”毛泽东在水中向岸上群众频频招手致意。
这时,游在毛泽东身边的叶子龙,见毛泽东呛了水,立刻与李银桥一起,横阻在毛泽东的前方,扶着毛泽东上了跟在后面的客轮。这次,历时两小时,游程在30华里以上。
万里长江三次横渡,触发了诗人的豪兴和灵感。当夜,毛泽东在东湖客舍,欣然命笔填词一首,题为《长江》,采用了十分得体的词牌“水调歌头”:
才饮长江水,
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
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
胜似闲庭信步,
今日得宽余。
子在川上日:
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
龟蛇静,
起宏图。
一桥飞架南北,
天堑变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
截断巫山云雨,
高峡出平湖。
神女应无恙,
当惊世界殊。
1957年1月,此词在《诗刊》上公开发表,作者将词题改为《游泳》,更为贴切。
2月11日,他在给黄炎培的信中仍回顾说:“游长江二小时漂三十里才达彼岸,可见水流之急。”又说:“都是仰侧游,故用‘极目楚天舒’为宜。”这一时期,土地改革、抗美援朝取得胜利后,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出现了稳步前进的“宽余”局面。毛泽东心情极为舒畅,故有“胜似闲庭信步”的得意之笔。
《水调歌头·游泳》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泽东诗词的代表作之一。这是一首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杰作,作者驰骋想像纵则千里,横则万里,抒发了在大风巨浪中横渡万里长江的豪情逸兴,歌颂了新中国的建设事业,展现了社会主义建设的壮丽宏图,鼓舞着中国人民迎着风浪开拓祖国建设的崭新的局面。
在回北京的飞机上,毛泽东对叶子龙、汪东兴说:“我们必须抢时间,争速度,走到时间前头,一寸光阴一寸金。人生的时间就这么多,我们要建设祖国,必须只争朝夕,把革命事业干到底。”
毛泽东四天内三次畅游长江,兴奋得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心里乐滋滋的。13日,在中南海接见巴基斯坦新任驻华大使递交国书前,他对周恩来说:“罗长子不叫我去游长江,我就去;还不是去了吗?一游就是30里!我在几天中游了3次。明年6月份我还要去,把他也拉下水。”
更奇的是,1957年l1月17日晚上,出席苏联十月革命40周年庆典的毛泽东,在莫斯科大学礼堂会见中国留学生和实习生时,他的讲话开场白竟是别开生面。
显得轻松潇洒的毛泽东突然向台下问:
“有没有湖北人?”
“有。”台下人群中答。
“我游过你们的长江。”
台下笑了。
“有没有湖南人?”
“有。”
“我游过你们的湘江。”
毛泽东再问:“有没有广东人?”
“有。”
“我游过你们的珠江。”
台下掌声雷鸣,笑声不断。
就是在这种轻松、愉快、潇洒的气氛中,毛泽东用诗一般的语言,用他那铿锵有致的湖南腔,热情满怀地说出了一段名言:“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充满着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对青年的希望。毛泽东的话,似一团团烈焰,点燃了留学生和实习生的心。
毛泽东游毕回到东湖客舍,已是5点多钟,稍事休息后用晚餐。
晚上8点,王任重陪毛泽东一行在洪山礼堂观看沈云陔主演的楚剧《庵堂认母》。1300多名干部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毛泽东。
演完戏后,毛泽东对王任重说:“沈云陔演得很好,唱腔像程砚秋,圆润浑厚。”
毛泽东喜欢京剧,偶尔也可来几句清唱,没下过“海”,很懂行。对它的历史、流派、唱腔比较熟悉。同旦角戏相比,毛泽东喜欢老生戏,特别是高庆奎派的唱腔,嗓音高亮,唱腔质朴,酣畅劲板。
毛泽东偏爱京剧,但不废百家,喜欢地方戏的风格特色。一次他在东湖客舍对梅白说,要看一看已流传不广的原始黄梅戏,特别喜欢乡土风味很浓,且被当时一些人认为有“黄色”之嫌的传统剧目《张二女推车》。观看时连说“有意思,有意思”。认为这种土里土气的戏,让人看了有亲切感,体现了劳动人民本色。于老四、张二女这一对情人,留姓氏排行不留名,可见是一对劳动者。要不张二女怎么会推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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