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毛泽东在船上吃饭,东湖客舍厨师杨纯青为毛泽东准备了四菜一汤。毛泽东将一盘清蒸武昌鱼吃得碗底朝天。
下午2时,天气晴朗,骄阳似火,长江显得格外宽阔,东南风吹起,波光粼粼。船到新亚码头,杨尚昆、汪东兴、叶子龙、王任重、李尔重等已先下水,护游健儿,警卫毛泽东的一中队也已下水。
毛泽东喝了一小杯茅台酒,先让江水浸了一下,使体温适应。他一眼看见几条小木船围拢来,生气了。“走开,走开,都走开!”不许那些船靠近。只剩下保健医生的那条小木船,悄悄尾随在毛泽东身后。他悠闲地走下扶梯,笑眯眯地左右端详一会儿,不慌不忙在水里浸一下,然后手一撒,跃入水中。
毛泽东安详地躺在水面,时而被掀上浪峰,时而沉入波谷。
武汉军区司令陈再道被毛泽东的神态吸引了,跃跃欲试。这位身经百战的一代名将,再也按捺不住了,换上游泳裤,纵身跃入水中。随着“扑通”一声,只见他两手在江面上乱扑乱打。看此情景,几个护游运动员迅速向陈再道游去,把他托上了小船。看此情景,毛泽东笑着说:“陈再道打仗行,游泳不行。”
毛泽东挥臂向前游去,游得轻松自如,时而潜游,时而侧游,时而仰泳;时而仰面朝天,双手后枕,凝视万里晴空.时而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安详体息。悠然自得,欣赏着辽阔的楚天。
毛泽东一面游,一面与人聊天。毛泽东说:“经常游泳的好处多得很哩!不仅能锻炼身体,还能接触各方面的人,是了解社会情况的好时机,又是最好的休息。”
毛泽东记起了在飞机上对罗瑞卿、汪东兴、刘亚楼等人说的要游出点花样给他们看看的话,他要实践这个“诺言”,于是他对在身边游的人说:“你们会蛙泳、蝶泳、自由泳。我只会立正、稍息、睡觉、坐凳子。立正、稍息是基本动作,睡觉、坐凳子是日常生活,你们行不行?”一边说,一边作示范。
有人说:“主席,水上睡觉还可以,立正、稍息、坐凳子,我们不行。手不动,脚要动;脚不动,手要动。”
毛泽东说:“当兵要从立正、稍息学起,游泳也要从立正、稍息学起。其实你们的本领比我高,能学会的。你们好好研究研究,锻炼锻炼吧!”
那一天,风大水冷,只有摄氏22度。张耀祠对毛泽东说:
“主席,休息一会儿再游吧!”
毛泽东笑笑:“还早呢,起码要游两小时。我不要休息,水里也是休息,何况还未到汉口呢?”
王任重冷得直打颤,只好爬上船披衣休息去了。随游的同志也担心毛泽东的身体。过了粤汉码头,人们几次劝毛泽东上船休息,可毛泽东说:“我正游得舒服呢,”说完,扎个猛子。再露出水面时,双手放在胸前,出没于波涛中。大家见毛泽东时而挥臂斩浪,时而仰卧水面;时而端坐水中,时而又踩水如履平川,就问毛泽东:“主席,今天水温这么低,你不觉得冷吗?”
毛泽东回答:“下决心就不冷,不下决心温度再高也是冷的。这里水上是夏天,水下是冬天,很锻炼身体。”
“主席,现在浪大了。”
“浪大用鼻子吹。”
“用鼻子吹!”说得大家嘿嘿直笑。
正说着,一个浪打过来,毛泽东吃了一口水,又吐了出来,他笑着说:“长江的水好甜哟!”
毛泽东在游泳时,思维非常活跃。他穿越了历史的时空,想到孔夫子对流水的感叹,想到来玉笔下《高唐赋》中的巫山神女,想到宋代大词人柳永的“暮霭沉沉楚天阔”的词句… 这次,毛泽东第一次畅游长江,到汉口谌家矶才上船,时间两小时零五分,王任重告诉毛泽东共游了30里。毛泽东高兴地说:“飞流直下30里,我们战胜了长江。”他坐在藤椅上,手拿香烟,久久没有点上,但情绪很好,高兴地对王任重说:“你们会游泳的人,要练习练习嘛,如果有机会,我要和你们比赛的哟!”
王任重只是笑,感到如释重负,今天总算平平安安。
这时,有人问毛泽东:“主席累不累?”
“给我一个馍头吃,还可以游两小时。”毛泽东轻松地回答。
历史记下了这一天,1956年5月31日下午,在武汉,毛泽东第一次横渡长江。诗人、元帅、外交家陈毅曾在《长江》诗中写道:
有人雄今古,
游泳渡长江,
云此得宽余,
宇宙莽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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